这种真实的情绪、动作、表情,哪儿是他靠想象能比得了的。
他的《少年名捕》偶尔也是需要这种场面的。
姜竹:“……”
赵先生被贾文彬匆匆找来,到了书院一瞧,好家伙,这一屋子的人,还有他们沈先生,都画好几张了!
画得还挺逼真。
他旁边的学生都不听前面辩论了,一直偷偷往他画上瞄。
先前其他认真听的学生,这会儿一个个不是煎熬,就是麻木,有人听到眉头紧皱,有人昏昏欲睡,有人屁股上长了钉子似的,已经要坐不住了。
赵先生瞧了一圈儿,当即笑起来。
面无表情,双眼放空的赵舒云听到熟悉的笑声,也一扭头,当即没控制好声音:“爷爷。”
辩论的四人也闻言转头,那两个异地口音的陌生人瞧见赵郁川瞬间,激动得眼泪差点儿涌出来,喊了声“先生”,快步往外迎,握住赵先生手臂时泪水纵横,“先生!真的是您!他们都说您已经死了!说您全家都葬身江中了!”
发呆的跑神的困到打瞌睡的全醒了。
冯先生和那位秀才先生也不再争执了,心有戚戚地望着相认的三人。
赵先生看清了人,也是激动万分,“文柏,向宸?”
“是我们!”
“听说先生在宝峰重新开起书院,学生来寻您!”
沈青越和姜竹面面相觑,听着他们师徒相认,互道现状,才弄清这两人的身份。
林文柏和李向宸都是赵郁川从前的学生,衢国乱起来时他们俩一个在家守丧,一个在外地拓碑,听说瀚海书院的变故,连忙从两地往书院赶,半道相遇,入城前遇到了从前往书院送菜的菜农,叫他们赶紧逃命。
当时县内好几路人马都在抓瀚海书院的先生和学生,已经弄不清谁是想保护,谁是别有所图,城里乱成了一锅粥,且好进难出,他们这些从前受瀚海书院照顾的本地百姓瞧见了书院的人,赶紧劝走。
可书院内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们也不清楚,只知道书院起了场大火,后面莫名其妙成了什么反贼同谋,到处要抓人,之后又说什么书院的冤枉的,有些最初逃掉的先生和学生回来了,没两天又被扣押抓走,后来连县令都被杀了,再之后今天这个打那个,明天那个打这个,那些不明世事的学生也被他们拉着到处写什么讨贼檄文,然而他们互相都是对方口中的贼。
能跑掉的就全跑了。
有些家就是本地,实在不愿意跑,就闭门不出,或躲进山里。
普通学生还好,他们尚无功名,若非望族出身,也没人太难为他们的。
书院的先生们却倒了大霉,不愿意走的,不是被囚禁,就是被软禁。
两人打听起赵郁川一家,菜农也不知道,他曾经试图往书院那儿打听消息,还没走到差点儿被抓了,只听说院长一家已经葬身火海了。
两人不死心半夜偷偷翻墙进城,差点儿被抓,逃窜时被书院藏书楼扫尘的大叔领回家里,告诉他们书院被烧前夜,有个义士悄悄送小公子回来,敲晕了山长把他们祖孙三人都带上往大虞跑的货船了。
大叔还把他从火里抢出来的许多书交给他们,让他们带上书往北走,若能到大虞找赵先生夫妻和小少爷就找,找不了就找个地方躲起来。
他们听说赵先生坐的船是要往大虞信州去的,两人回乡带了家眷,变卖家产,混在难民堆里又是躲又是逃的,好不容易到了大虞,几乎倾尽家财才到了信州,却听闻赵郁川一家乘坐的船遇到水匪船毁人亡了,信州本地的船夫都没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