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后把脑袋仰起垫在沙发靠背上,一只手举着信纸,不设防的姿势让他的脖颈完全暴露出来,发声时可以清楚地看到喉结上下震动的频率,也足以让人想象如果此时挨上一个神锋无影会造成如何壮观的血花四溅。
他当做没看见不满的目光开始朗诵。
“……不知道何时起,我那被遮住的双眼只期待与你的相会。你可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么富有魅力,你的可爱如此独特与危险,这真令人惊奇。”
“到底是什么让你认为我会忍受这个愚蠢的行为。你这个自大傲慢的-”
snape短暂的迟疑带来了可怕的噪音,此刻他唯一没有释放出阿瓦达的理由就是他的魔力现在正处于该死的衰落期。但很快他发现自己已经变得毫无威慑力,因为那烦人的朗诵还在继续折磨他的耳朵。
“你离开的时候痛苦袭击了我,而只有躲到回忆中去,我才得以喘息。我渴望你对爱情的看法。我不知道这是如何发生,但它确实存在,并将继续存在。如果-”
打断他的是一声巨大的关门声。snape显然被激怒了,并且选择了彻底的无视,用一扇门将打定主意不离开的青年完全隔离开。
harry看了一会儿那扇门,耸了下肩膀,垂下有些发酸的手臂。可能是他不小心太用力了,信纸已经被捏出了褶皱。
“如果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他没再继续说下去。前一天晚上通宵的恶果是不可避免的困意,他打了个哈欠,整个人缩在沙发上打算补充精力。旺盛的炉火带来暖洋洋的气息,但他觉得更炙热的是不愿慢下来的心跳。
滑落的信纸上只有一年级格兰芬多鬼画符一样的赞美。
关于爱情的部分,一个字都没有。
——tbc
part23
每个人都在失去,很显然,他并不是唯一失去了些什么的人。
这是支撑他在那段幽暗时日里没有发疯的主要原因。理智会带来痛苦,但至少可以避免带给更多的人痛苦,所以他的理智会恪守职责地化为枷锁将他圏禁-这好处太多了,他可以安慰痛失爱子的莫丽,可以委婉地跟女友分手,他让其他人振作起来逐渐脱离往日的阴影,而每个人都以为他无坚不摧,安静地生活只是因为他趋于成熟不喜爱名人的那种艳丽人生-除了herione,唯一窥探到真相的女孩,她太聪明。
但即便是她也无法通晓全部。他知道他内心住着一个另一个自己,在钢筋铸造的笼子里挣扎呼喊,对每一份善意都抱有讽刺的拒绝,每一天都在不可遏制地生长。这从很早就开始-早到他都回忆不起壁橱里的空间有多逼仄。然后紧接而来的是不可思议的壮丽世界,还有附加的注定使命。莽撞的无知时常将双眼蒙蔽,悲剧的背后罪恶感轰然而至,一切都在说是你的错,你的错。
天平两端交战的双方无时无刻不在拷问他的灵魂,而岌岌可危的平衡确有被打破过的那一刻。
那是他最不愿去回忆的一部分。而经过了这么久之后,深埋在骨血中的伤口仍旧隐隐作痛,无法愈合。
小男孩微笑着对他说,我要死了,先生。帮我复仇。
烧毁他的是理智-全然超越的、不带一丝温度的、残酷的,理智。
“我要死了,先生。我知道的,到了这一步已经无法挽回,我只有死亡。复仇,是我唯一的请求。”
三具孩童的尸体倒在一边,干瘪出凹陷的可怕形象如同被厉鬼抽去鲜血,而唯一存活-暂且存活的男孩没有恐惧,那东西已经消失殆尽。他仅有恨。
“请帮我杀了他们。”
“……好。”
小心隐秘的躲藏,冷静制作的陷阱,与男孩计划好的约定,然后是等待,等待一击毙命的时机。
他得到的结果是那十二具食死徒的死尸,还有男孩自杀式的计划所带来的碎肉骨块,和一颗咕噜噜滚到他脚边的头颅。
他忽然真切地意识到正义有很多种方式,即便他不想,但很多个念头像被突然开启的开关激发了活力,通通降落在了他的脑子里。可纵然明白很多道理,在恍惚之间仍有疑问无法宣之于口。
如果这就是正确。那么-
什么又是错误。
part24
有关小巫师失踪的事并没能引起魔法部和傲罗司的重视,理由是并没有迹象表明那与魔法界有关,而麻瓜警察已经受理此案。
harry知道自己的神经太过敏感以至于对于捕风捉影的事疑神疑鬼,只能寄希望于这种说法,在拜托了熟人对此保持关注之后老老实实地待在学校教书。
而这不是唯一令他烦恼的事。
不记得从哪里听说过,potter家向来有死缠烂打这种追求方式的传统。但是他完全做不来,尤其是对着snape。
整整三个月,他想,在那个情人节之后,他能够做的只不过还是在同一个教室里上课,侧身而过的时候碰一下手臂与肩膀,然后在晚间尽可能地霸占在隔壁屋子,隔着一张桌子或者其他更多的东西趁机多看几眼-snape再也没有抓着他的手演示做魔药的正确操作。
他做的最出格的事情,也不过是在情人节当天假借别人的名义对着空气说了几句表达爱意的话,然后在晚些的时候没有忍住创造了一个拥抱。
“如果你一定要展示自己的愚蠢,劳烦换一种方式,你可怜的教授已经在这长时间的注视当中备受煎熬。”snape说。
“那你怎么不早说?”这话先于大脑的反应由本能说出,harry意识到了什么。“我盯着你看了一刻钟,你居然忍了一刻钟。”他没让惊讶爬上自己的脸虽然他的胃开始难受,“你怎么不早说呢?”他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