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笑了一下,沈辉喝着橘子汁,听到周铮问他:“你跟岳先生怎么认识的?”
“先生?”沈辉嚼了嚼这两个字,这是第一次从周铮嘴里听到他对岳念廷的称谓,看来两人也没那么熟啊……
“当我傻啊,想从我这套话,打听你心心念的‘岳先生’?”沈辉笑得别有深意,贴近周铮:“门都没有。”
推开对方,保持一臂距离,周铮气鼓鼓地把脸面向窗边,身体完全转过去,留下一面黑压压的背影。
沈辉嘴角翘得更厉害,他居然觉得周铮有那么一点莫名的……
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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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行时间并不长,三个半小时,之后从缅邦的昆纳机场坐上大巴,几经换乘,来到边境线上一个偏僻的小村庄,巴蒲。
整个村庄掩在一片浓郁的绿色之中,从高山环形山路俯瞰下去,叶大花艳的热带植物将尖尖的瓦砾房顶衬托出一种强烈的异域风格,村庄靠南零星几栋别墅,后身临海,一望无际的细软海滩,碧水蓝天,浪花一层层拍打在礁石上,海鸥低空掠过,出一声声清澈的鸣叫……
在门口做了手续,出租车直接把他俩送进别墅区。
村庄建于山坳,天生静谧,密林环绕的别墅就更加与世隔绝,车绕山而行时周铮就已经把所有入眼的地形全部铭记在脑子里……
这里说是一个村庄,当地人却很少,多半是互不相识的外来游客,特别是别墅区,隐秘闭塞,对藏匿大有好处,别墅一边傍山,一边靠海,进山有自然屏障,过海有一条长长的独立码头,一旦出现意外不至于穷途末路。
车在一栋别墅前停好,周铮下来,从沈辉手中接过背包,第一个看见的就是老陈。
老陈,陈国生,柳安杵县人,从样貌上看岁数不小了,他无亲无故,孑然一身,据老陈说,从前是有个儿子,二十岁那年拿着砍刀找他爸要钱还赌债,被陈国生卸了刀一顿毒打,把儿子活活打跑了,从此再没回来过,以前他常跟周铮说,要是儿子有他一半懂事,天涯海角他也给他寻回来。
究其意思,是拿周铮当他半个儿子,疼到心坎里去了。
见到陈叔,周铮相当高兴,脸上现出难得一见的灿烂笑容。
一旁的沈辉眼都看直了。
听到周铮叫他,陈国生先是一震,手中浇花的喷壶直接甩出去,他三步并两步冲上前,一把抱住周铮,狠狠去拍他后背,激动地说:“回来了?!太好了!……回家就好,回家就好啊!”
老陈高兴得眼角湿气弥漫,周铮也被感染了,他垂下头睫毛眨动,微微笑着……煽情不到半分钟,老陈突然厉声:“你谁呀?”没等沈辉张嘴,他立刻把头转向周铮:“他谁呀?”
周铮愣愣地望着老陈,忽然感觉哪里不对劲,一下子将陈国生拉在自己身后,警惕地盯着沈辉,对方也愣了,满脸困惑地问老陈:“岳念廷没跟你提我吗?我跟他说了,这几天就把周铮送过来,他不可能没交代啊。”
“交代啦,说送人的是个男的,活的。”
这话听着刺耳,沈辉沉下脸:“没说名字?”
“说了,沈辉。”
老陈记性很好,名字说得贼快。
“我就是沈辉。”对方答。
老陈白眼一翻:“我说沈辉,你就叫沈辉,我要说李辉呢,你是不是得叫李辉啊?”
沈辉没见过这样的:“你问我了吗?是你先说我的名字……”
“谁先说不是说啊,我让你先说你就不叫沈辉了?我先说你也得叫沈辉啊。”老陈梗着脖子,强词夺理。
“我操!你他妈钢精转世,脑有病吧!”沈辉撸袖子,上去要拽陈国生的衣领,周铮挡在他俩中间隔开距离,对陈国生解释:“陈叔,他是沈辉,名字没错。”
狠狠瞪了沈辉一眼,陈国生理都没理他,拽过周铮往里面走,沈辉两步抢在他俩面前,他就没吃过这么大的亏,指着老陈鼻子开骂:“你把话给我说明白了,我压根没见过你,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我他妈招你惹你了?!”
“我天生最讨厌小鼻子小眼尖下巴的长相,跟个狐狸精似的,就他妈看你不顺眼不行吗?”老陈冷笑一声,把沈辉推到一边,拖着周铮进屋去了……
留下沈辉杵在那里干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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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很宽敞,上下三层,典型热带气候的装修风格,像是一座豪华版的木屋,窗户很多也很大,幔帘飘荡,露台外竹椅凉桌,清波荡漾的一池温水,两本杂志翻开倒扣在水池边,松软宽大的浴衣垂挂椅背,下摆掉在瓷砖上,长长的系带浸泡入池水中……
移开目光,周铮飞快扫向其他地方,包括二楼三楼一个个房间。
老陈拿来各色茶点小吃,托盘塞得满满当当,周铮直摆手,他刚要张口问什么,被陈国生塞了一杯白开水,抢白地告诉他,岳念廷没在别墅,去海边散步去了。
好歹喝了几口,周铮急匆匆地一抹嘴:“那我去看看。”
他放下杯子,三步两步跑出门。
沈辉拉着行李刚进屋,听到他们的话,拿上一件衬衣就要跟过去,被陈国生一把拦下来。
“你干嘛去?”他上下打量沈辉,睨着他手里的衣服。
“海边风大,我给他拿件衣服,要过去还得穿过整片树林……”沈辉探头去看,目光不离周铮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