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想不起来了。
徐秉然想不起来了,但夏听南记得倒是清楚。
当时她应该是在上初二,一个白天她翻到徐秉然房间,却看到他正在拆快递,是一个剃须刀,她问他为什么要买这个,徐秉然说自己长胡子了。
当时夏听南概念中的胡子还是又长又粗糙,胡子拉碴的那种,但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也没看出徐秉然脸上哪里有胡子。
徐秉然说看不太出来,但是能摸得出来。
于是夏听南很自然地上手摸他的侧脸和下巴,来来回回。
徐秉然好像愣了一下,又好像没愣,又继续低头研究剃须刀。
但夏听南说他骗人,然后去抢他的剃须刀,让他陪她玩。
徐秉然把剃须刀放在身后她碰不到的地方,然后按住又小又圆的夏听南,敷衍地用下巴蹭了几下她的脸,问她能不能感觉到。
这下子夏听南感觉到了。
扎人。
还痒。
她瑟缩着躲开,摸了摸脸,问他为什么会长胡子,明明他们班的男生都没有长,徐秉然松开她,随口告诉夏听南那是他们还没有长大。
她又问,如果长大了也不长呢?徐秉然不回她了。
阳台的窗帘被一阵大风吹得扬起,细小的尘粒在光线下一览无余,灿烂的阳光照在她脸上,也照在徐秉然脸上。芝麻大的一件事,但夏听南却觉得好像还能回想起当时被扎的感觉,活像容嬷嬷扎紫薇,不过徐嬷嬷大概比容嬷嬷温柔多了。
已经过了站在不动也会出汗的天气,夜晚里也能起一些风,从平台的空荡处一下一下地灌进来,好像羽毛拂过,心里痒痒的。
夏听南压了压飞散的头:回去吧。
他说:再陪我一会儿。
她心中叹气,到底还是留下来了。
两个人又在楼道里站了会儿,夏听南有点站不住,反正裤子要换了,也不嫌脏,干脆地坐在台阶上,看到前面有一只小虫子怕,她连忙收了脚。
徐秉然低头看她,只能看到她的头顶,明明比以前高了不少,但看起来还是小小一只,就连手也和之前一样小,小得握不住他……
夏听南转头问他:“你们国庆放假吗?”
徐秉然淡淡地“嗯”了一声。
“真好,我也想放假……”
快要国庆节了,往年夏听南可能还会激动一下,现在她只有心累,因为法定节假日图书馆也得开门,而且会有更多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