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女这一笑,勾得顾大老爷不由怒火中烧。
“胡闹,胡闹。女子当修身养性恪守妇德,平日里你胡闹也就由着你,今日是什么场合哪里是你一个孩子能胡闹的?”
前世大伯父总是黑着脸训斥她,顾蓁蓁那时还真被唬住过,如今看他一副满口仁义道德,却也掩饰不住他吃人的心。
“旁人笑话顾府的姑娘没规矩,那便让她们去笑。未回京都之前,我学的便是上阵杀敌的本事,谁若在背后议论我没规矩,我也要当面理论一番,保家卫国何来招人耻笑?”
“好,顾家儿郎好一身傲骨,顾二姑娘虽是女子,却不失气场。”前方响起一道男子夸赞声。
钱朗,顺天府尹。长的温文尔雅,实则内在却凶残卑鄙。
也是这个衣冠禽兽害死祖母,顾蓁蓁再次看到本人,嘴里咬出血腥味,才压抑住浑身的颤抖。
钱朗双手背在身后,慢慢捻着扳指,“顾二姑娘是上过战场,只是今日的事,怕是二姑娘做不了主,毕竟事关顾府私通判国的罪名。。。。”
“祖父跟随先皇四处征战,平复内乱驱逐外敌,有从龙之功。我父亲忠义许国,立下誓言一日山河不收复,一日便不归家。他每战尝自为旗头,身先士卒。父亲1o岁上战场,如今已二十年未归家见过亲母。私通判国这样的名声,我顾府上下却宁死也担不起这样的名声。”
女子声音娇脆,却震慑住在场的每一位,在场衙役很多目睹过顾老将军凯旋,远远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浩然之气。
顾大老爷暗下里往钱朗那边看,示意他不要再拖,钱朗却不看他。
他咬咬牙,上前一步,“钱大人,本官侄女说的不错,顾府满门忠烈,我父亲亦是为国捐躯,如今钱大人到府上已半个多时辰,既说我顾府私通外敌就把证据摆出来,若是没有证据,请钱大人带着人立刻离开顾府。”
这是提醒钱朗时间拖的太久了?
顾蓁蓁裹紧裘皮,却仍旧驱散不走从心底散出来的寒意。
前世,顺天府尹和锦衣卫在府中搜出通敌判国信件,祖母为证清白撞在顾府门,血溅当场而亡。半个月后父亲和兄长在边疆为证清白自尽而亡,皇上念及顾家曾是大兴朝开国功臣,又以证据不足为由了结此事。
父兄二皇子与太子争夺兵权的牺牲品,二人并不是自杀而是被人暗杀,在她手中的白马精骑兵符如何被一步步算计走,母亲是如何被大伯父一番折磨而毒死。。。。
重生回来这几日,每每想到这些,便似身体里有千万条毒虫在啃食她。
“证据自是有的,就在府上。”
“搜查的指令呢?”顾蓁蓁轻笑出声,目光却透着冷意,“没有皇上旨意,没有指令就敢直闯一品大员府邸。莫不是当顾家的男人都死光了,才敢如此嚣张欺上门来?”
“放肆。”
“放肆。”
“你放肆。”
前两声分别是钱朗与顾大老爷怒喝出声。
后一句却是顾蓁蓁呵向钱朗。
“我父亲是先皇封的龙虎大将军,祖父为大兴镇守边疆一生,如今金国犯金,父亲带着将士在前线与敌国厮杀,钱大人不知为皇上分忧,反而在后方想扰乱军心,我看你才是私通判国。”
钱朗睚眦,“二姑娘口齿伶俐、巧舌如簧,钱朗若是与你争论,只会落得欺负小女子的名声。顺天府办案规不规矩,亦不是二姑娘几句话能颠倒黑白。”
“来人,给本官搜。”钱朗目光阴鸷,“若有人胆敢阻拦,皆抓入天牢以判国罪定论。”
顾大老爷心下大安,面上呵斥侄女,“看看你惹下的好事,还不退下。”
顾蓁蓁没有被钱朗吓到,嫌弃的瞥大伯父一眼,吩咐身侧的半夏,“扶着大老爷退下,莫让不长眼的给碰了。”
“胡闹、胡闹,顾蓁蓁。。。。”看到平日威仪的顾大老爷被个丫头像小鸡仔似的提走,却无人站出来阻拦。
顾蓁蓁对上钱朗孤傲的目光,微微勾起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