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律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失控的谢汶。
明明还是白天,他一个人驱车冒雪赶到冼律招待朋友的小酒馆,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口,搜寻着好友的身影。
最后还是有人告诉冼律,他才现原来谢汶已经孤零零在大门等了那么久,连忙撂下酒杯去找他。
靠近入口零散就座的几个人看向谢汶,正有人举着鸡尾酒蠢蠢欲动地走来,不料被冼律先一步截胡。
“怎么来了也不消息说一声,跟我进去吧,这里是我朋友挑的,晚上他没时间所以才──诶!你干什么!”
冼律的手臂被谢汶猛然拉住,后者步步紧逼,将他抵在吧台桌上,空空如也的酒杯也被他撞倒,在桌面上滚了个圈。
“你,你怎么了……”他瞪大眼睛看着好友。
谢汶眼睛红红的,嗓音艰涩,声困难,每一个字都像是咬牙切齿地问出:“姜知野订婚的消息,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听了这话,冼律如遭雷击,他一手按住谢汶的手臂,示意他放松,另一只手迅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这条闻原本预计在今天下午四点出,你是怎么提前知道的……姜知野他和你说了?”
“你果然知道,”谢汶脱力地松开他,坐在一旁的高脚凳上,闭了闭眼,“所有人都在瞒着我。”
“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冼律连忙扔下手机解释,“当时在场的所有媒体都要保密,再加上姜知野他……”
“好吧,对不起,这些都不能成为我隐瞒你的借口。”
“姜知野他怎么了,”谢汶怒极反笑,“他威胁你了是不是?”
也对,不论遇到什么事,他永远都是一副胸有成竹胜券在握的样子,又怎么可能让冼律阻挠他的计划。
他在担心什么呢,为什么不让自己知道。
难道是怕自己敲开姜家的大门去找他要个说法,或是怕自己去威胁他的未婚妻?
不论是哪一件,都是谢汶做不出来的事,但凡姜知野肯相信他一点都能明白,他根本不会让姜知野难堪。
可是这个混蛋,他竟然骗自己,连这么重要的事都瞒着,宁可让所有人闭嘴不说,都不愿意亲口告诉他。
这算什么,被迫分手?甚至连一个亲耳听到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谢汶头疼欲裂地撑在吧台前,忽然体会到飞翔坠落的感觉,那是一种极端的失重感,他的心在不断下跌,跌到地底;身体抗拒接受任何外来的信息,四肢百骸的细胞停止运作,体温骤然变冷,他闭上了眼睛。
“小汶你没事吧,”冼律凑上去拉他的手,紧接着被谢汶手心的湿冷激了一下,连忙脱下外套搭在他的肩上,“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你有什么想法说出来,骂出来,千万不要憋在心里。”
谢汶没说话,微微垂着头,靠在手臂上好像是在调整情绪。冼律能明显地感觉到他的难过和失落。
“……要不我们喝几杯怎么样?”
冼律对吧台内的调酒师使了个眼色,随后蹙眉看着男人:“你别不说话,随便跟我说点什么都好,我很担心你。”
“我不要喝酒。”谢汶说。
他想保持清醒的状态,他不想失去思考的能力,他要用一辈子的时间记住这一天,记住这天生的所有事、所有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