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不多,有时只是一句轻声的问候,一个温柔的笑容,却如细雨润物,在他心底扎了根。
他敬她爱她,她活着的时候,他从未敢有过亵渎的心思。
只希望她平安顺遂,他亦愿陪着她,敬重她,护她不让二房那色胚觊觎。
谁知道造化弄人。
他还没能为她撑起一片天,便是天人两隔。
他懊悔,自责,为何不是在他羽翼丰满时,遇上她,陪着她?
后来,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双眼眸便入了他的梦。
从此再也看不进去别人。
他不信来生,但却矛盾的希望日后投胎,能换个身份。
早一点出生,早一点遇见。
孤身一人又何妨?
这侯府,当初欺她骗她,让她嫁一个病入膏肓的废人,她却为侯府忍气吞声,一人承担了所有。
“灿哥儿,你觉得如何?”
老夫人见他迟迟未表态,忍不住追问。
高灿回神,眼波微动,唇角掠过抹讥讽的弧,淡声道:“万岁准备去郦山祭祖,这两日就会宣布随行人员,花宴的事日后再说吧。”
“老夫人安心养病,少些费心劳神,才是养生上策。”
他是万岁跟前的红人,万岁去祭祖,他必定也不会闲着。
老夫人听他这么说,这才没有坚持,吩咐他好好为万岁分忧,这才让他回去。
青黛的事很快就传到二房。
杨钿儿不放心,青黛知道她太多秘密,就怕她挨不过高灿的严刑逼供。
天刚亮她就借着去慈心苑看老夫人的功夫,顺路来松涛苑,将高灿堵在门口。
“灿哥儿,青黛好歹曾是你母亲跟前的老人,你怎可不问青红皂白,就将她关押?”
高灿漠然看她一副沉不住气的模样,眼中闪过冷色,“你怎么不问她做了什么?”
杨钿儿眼底掠过丝慌张,忙笑了起来,“她是我杨家的人,若是犯错,你将她交给我,我定会严厉处置。”
这世道真是变了,算盘也敢打到他头上来。
高灿唇角噙了抹讥讽,“你急什么?是担心她抖搂出什么秘密吗?”
杨钿儿看他那凌厉的眼神,心中就发怵。
却不能表现出来,勉强笑道:“灿哥儿说的哪里话,我这不是想要教训家奴,不让她给杨家丢脸吗?”
高灿不关心,一副没有商量的语气,“等我查清楚,你若想要,自会给你送回去。”
到那时候,万一青黛挨不住拷问全都招了,她还要来干嘛?
杨钿儿见他油盐不进,顿时恼火,凭什么侯府落入他这样的人手里?
她的丈夫也是老侯爷血脉,虽是庶出,却也是府里头正经抬了身份的姨娘所出,不比高灿这个外室子的后代强百倍?
杨钿儿越想越不甘,怒骂道:“灿哥儿,我就说你不孝不悌,对你母亲的舅爷下狠手便罢,如今越发连我杨家都不放在眼里。”
“你别忘了,若没有我杨家人,你也进不了侯府,没有今日的荣耀,你倒好,过河了拆桥,连我杨家的人都敢动了。”
这又是什么道理呢?
锦瑟刚醒,就听到院门那儿吵吵嚷嚷。
她厌烦地皱了皱眉头。
高灿入大房名下,和杨家有什么关系?
何须她时时将这事挂嘴边,给高灿施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