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勇回答说:“一方面,是因为家主的直接命令,小姐不好违抗,另一方面,长安商会内部已经混乱不堪,小姐担心商会多年的努力可能会瞬间崩溃,也想借此机会在家中立威,以便以雷霆之势整顿家务。”
“好嘛,我还以为这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原来只是刚好撞上这样的事情,怪我来的不是时候了。”
“公子说笑了。”
邢初平心中愤恨这个丁大小姐不讲道理,胡作非为,他日有机会定要让她补偿东海商会的损失。但邢初平转念又觉得这里面可能有机会,遂又问赵勇道:“可这是长安商会的劫难,你不过一介绿林,又不是头目,与你有何关系?”
听到这里,赵勇眼中似有泪光,叹了口气说道:“长安商会和丁乐山的死活确实与我无关,但丁小姐是个宅心仁厚的人,早年对我等有过大恩,小人身处绿林,行事义字当头,自然时时感念。那日得知长安商会的秘密后,便想要将小姐从这劫难中解救出来,怎奈自己人小力微,护不住小姐,只好伴其左右,准备待危险到来之时,以命报恩。”
赵勇说得动情,一时间竟有些哽咽,连忙扭过头平复情绪。邢初平见状,也不再看他,心中想道:“看来这丁小姐并非是大奸大恶之人,至少她对自己人还过得去。”
邢初平又看了看赵勇,心思又转到他身上,想着若赵勇说得都是实话,且不说丁小姐到底是帮了他什么大忙,让他能这样死心塌地的效力,就单凭赵勇这份义气,确有豪杰之相。”遂心中有了些盘算。
这时,赵勇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将激动的情绪压抑下去,然后继续说道:“说句忤逆的话,今日伏击公子,我并未将此视为一件非同寻常的事情。然而,经过几次交锋,小人亲眼目睹公子指挥得当,应对自如,竟把小姐策划的必胜之战拖到如今局面,小人心中便隐隐觉得公子并非常人,觉得公子才是那个能救我们小姐的人。”
赵勇说到这里,不禁感叹了一声,然后继续说道:“也许是上天的安排,让我成为了丁头领的俘虏,这才有了和公子说话的机会。”
赵勇说完,满怀期待地看着邢初平。邢初平却不看他,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说道:“如今伏击我们的这伙人,虽然都知道背地里是由长安商会控制,但明面上与长安商会并无关联,长安商会内乱,实力大减,只要他们这次灭不了我们,我们到了长安侯后只要不去说破,双方就还有合作的机会,毕竟我们远道而来不就是为了这个;但若是选择帮你,就得让丁小姐此战失利,你家小姐在家中立威的战略也就随之破产。之后,她还要勉强与我这个在长安没有根基的仇人合作,去对付她的父亲,你觉得这样的合作最后能成事吗?”
邢初平的一席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赵勇的心头,让他瞬间如坠冰窟,茫然不知所措。看着赵勇那失魂落魄的样子,邢初平不禁有些心痛,于是他温和地继续说道:“你也不要太悲观,因为这件事听起来就很难办,长安商会即便现在内部混乱,但瘦死的骆驼终究比马大,丁乐山真想吃掉我们也不是难事,你也说了,他们还修炼了嗜血的邪术,让我与他们正面硬碰硬,这不是让我去送死吗?”
赵勇一听,连忙摆手否认:“公子,我没有这意思……”邢初平伸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继续道:“可话又说回来,丁乐山他们修炼的邪术,听起来就很邪门。我若只顾着挣钱,放着他们不管,即便在长安站住了脚,这邪术说不定也会传到我这里来,危害我东海商会。所以,我最终还是得有应对的方法。”
听到这里,赵勇的眼睛又逐渐亮了起来,兴奋问道:“那公子的意思是你这个忙是要帮的,对吧?”
“没错,只是帮忙的方法还得进一步的考虑。”邢初平继续道:“我曾经听说过一句话,就是只要方法得当,这世上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所以你自己也不要失了信心。”
“对,对!”赵勇激动的说道。
邢初平深吸一口气,然后说道:“眼下最重要的是停止我和丁小姐之间的互相功伐,这样我们才能联合起来,去完成共同的目标,否则我们双方在这里就拼个你死我活,后面想做什么都没有人手了。”
“对,公子所言极是。”赵勇一边说着,一边点头如捣蒜,对邢初平的话深信不疑。
这时,一个护卫神色匆匆地跑来报告:“公子,不好了,强盗们又攻来了。”
邢初平一脸淡然回复:“不必惊慌,让丁松组织人手进行防御。”
“是”护卫恭敬地行了一礼,随后迅速跑回去传达命令。
邢初平转身对赵勇说道:“一会我会让人卖个破绽,把你们的人放进来几个,再安排护卫假装追杀你,好让你们的人救下你,你返回丁小姐处,告诉她我愿祝她一臂之力。”
赵勇激动道:“明白了!”他正准备行动,却被邢初平拉住。邢初平又叮嘱道:“还有,你回去见到丁小姐后,告诉她我的条件是要让东海商会在长安有立足之地,别无他求。”
赵勇一拱手道:“明白。”
这时,邢初平闻到一股焦臭的味道,正在疑惑之际,又一名护卫匆忙跑来大喊:“公子,大事不好!那些强盗燃起狼烟,狼烟随风吹卷进山谷,我们的弓箭手无法瞄准!”
邢初平闻言心中大震,失声道:“什么……”
从早上开始,丁怡君的左眼皮就开始了一场无休止的跳动。起初,只是如同蝴蝶翅膀轻挥般的微弱颤动,丁怡君并未过多在意。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午后的阳光开始倾斜,这场跳动也逐渐加剧,如同烈火燎原般激烈,它仿佛要挣脱眼睛的束缚,向丁怡君昭示着即将有大事发生。
丁怡君一直以来都是一个行事果断、利落的人,向来说干就干,绝不拖泥带水。如今大战当前,自己作为指挥,眼皮狂跳不止,这不符合她对自己的要求,尤其是方才整队宣布新的作战方案时候,她站在队伍的中心位置,本打算用一双锐利的眼眸扫过每一个队员的脸,好鼓舞士气,没想却看到有人在下面偷偷的笑,也不知道是否是在取笑自己,这种不确定感,加上原本树立的威严可能因此扫地的感觉,让站在中心位置的丁怡君即恼火又羞耻。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
在经过漫长的准备后,现在终于到了行动的时刻。各个山头的老大们引领着自己的人马,开始了这场期待已久的行动。丁怡君也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不需要再站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紧绷的神经此刻就像被释放的弹簧,一下子松弛了下来。然而,尽管环境变得相对轻松,但丁怡君内心的怒火并未因此而熄灭,反而像被燃料点燃的篝火,越烧越旺。
“今天的每一件事都不顺利,尤其是那个叫邢初平的家伙,”丁怡君心中暗自恼火,“若不是他的出现,局势绝对不会变得如此棘手。待会儿一定要让他尝尝后悔的滋味。”
虽然满腔怒火,但丁怡君毕竟是一位在商会中掌权多年的大家之女,她非常清楚当前最紧要的事情是尽快解决山谷中的东海商队。如果等到天黑,那个难以预测的邢初平可能会带来更多的麻烦。于是,她决定先把注意力放在战局上。
然而,不知为何,今天的眼皮跳得异常剧烈,这让丁怡君感到一种不安,“恐怕还会有事情发生!”她心中不禁产生了一丝忧虑。经过一番思量,她决定叫上顾铁男,两人一同去山谷那边,方便应对出现的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