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山绵延百里，他们行进了三日，也还未走出。
此山凶险，晚上的时候，他们会轮流醒着看守，午时的时候，轮到苏云卿值守，她提着剑站在风口。
其他人都在休息，谢翎羽还坐在那发呆，一坐就是一个晚上，也不休息，他总是特立独行。
苏云卿走过去，她扫视着他，目光淡淡审视，“你一直不休息？不累吗？”
谢翎羽不置可否，他早已习惯了，在地牢那三百年，他对睡觉一事，也失去感知了。
“习惯了。”
苏云卿又忍不住问，“白天你瞪我做什么？”
谢翎羽闻言，瞪着她反驳道，“和你无关。”
他又在瞪她，苏云卿无奈道：“这几天你有好几次在瞪我，你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谢翎羽欲言又止，他不是瞪，他只是在思考一件事，有时他会偷看她，不过一般不会被发现。
谢翎羽道：“是你先看我，我才瞪你。”
“强词夺理。”
“你说是就是吧。”谢翎羽问出心中所想：“苏云卿，我还是不明白。”
苏云卿不解的问：“不明白什么？”
“那日我进入你的幻境，在找到你之前，我见到很多个木偶，长得和我一样，不是一个，是很多个。”
谢翎羽锐利的目光望着她，“你说面由心生，可真的是这样吗？”
谢翎羽是有些怀疑她在欺骗自己，可他没有证据。
苏云卿思索了一番，道：“只是幻境用来迷惑心智的木偶，你何必当真。”
谢翎羽垂眸深思，他心有不甘，他对这个回答不满意，因为他在意这个木偶的脸。
“心魔就是心魔，幻境催生的都是日思夜想的因果，你总不能在思念我？”谢翎羽想了想，道：“可你一直在青城山，你所长期接触的一个人，只能是风婳了，你眼中看到的心魔，是风婳的脸吗？”
苏云卿问他，“你真的想知道？”
“想。”谢翎羽抬眼盯着苏云卿眼睛，他真诚道：“很好奇，很想知道，能请求你告诉我吗？”
“没什么可好奇的，你想知道，我告诉你就是。”苏云卿嘴角微扬，带着笑，一本正经的说道：“我眼中的木偶，不是你的脸，也不是风婳的脸，空荡荡的一团黑气，连五官都没有，看起来很恐怖。”
谢翎羽陷入思考没再说话，他知道苏云卿在逗他寻开心了。
谢翎羽问：“很丑吗？”
“当然，丑的要死。”
谢翎羽叹气，无奈，她开心就好。
他道：“暂且相信你说的。”
“嗯。”苏云卿安抚他，“你不要再想这事了，早点休息吧。”
说完此话，苏云卿走到方才的地方继续值守，谢翎羽则背对着她，又在懊恼。
谢翎羽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目光久久凝视地面，有时他会怀疑，她是不是想起了过去，但明显，并没有。
他不明白，盯着她背影偷看。
她看他时，到底在害怕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