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着头,小碎步挪到男人面前的小几前,把披风里的盒子拿出来放在上面打开。里面安静的躺着他的寝衣,袖口处的桃花图案刺绣,竟然精致得让人移不开眼。
陆宁后退几步,将身上的披风裹紧,垂着小脑袋,沙哑着嗓子,细若蚊声一般诉说着。
“之前不敢承认拿了您的寝衣,那是因为……因为我的衣裙……破……破了无法再穿,只能拿了您的寝衣裹身。
只是……只是在路上不小心给扯破了,所以……所以才在上面绣了些花进行修补一下。”
贺君羨一言不发地紧紧盯着寝衣看。
陆宁心里突突的。
怕他一巴掌拍死自己,赶紧解释道:“如果家主不满意,我……我想法子赔给您一件。”
“呵!赔?”
贺君羨冷呵一声冷冷的看着她,那眼神像是在说:就你?穷得浑身没有四两银子,拿什么赔?
陆宁的脑袋垂得更低了,咬了咬红唇,小声哼唧道:“我是没银子,也……也赔不起,我可以……可以……”
声音越来越小,脸颊越来越烫,心里委屈极了,一双杏眼,泪花涌现,要掉不掉的,着实让人看着可怜。
贺君羨……
瞧着那个小可怜的样儿心里就烦。
他有对她做什么了吗?
怎么搞得好像是他故意在欺负她一样。
贺君羨看着她那副可怜劲儿,心里有一股无名之火直往外冒。
他烦躁地起身,朝着门口走去,冷冷地丢下一句:“绣工不错,不需要你赔了。”
陆宁连连暗骂自己是怂包,哭什么哭,又不是没……
赶紧擦干眼泪,抬脚跟上去:“我女红真的挺好的,可以给家主做些衣服,就是不知家主喜欢什么花……啊!”
正低头小跑的陆宁,一脑袋撞上坚如磐石一般的胸膛上。
真是的,好好干嘛突然转身啊!
呜呜……
整颗脑袋都嗡嗡的,这人的胸膛莫不是铁打的?
陆宁后退一步,揉着额头抬头看他,小眼神里满是忿忿不平。
贺君羨拉开房门,侧身看着门外,直接下了逐客令:“夜深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损你的声誉,赶紧回去吧!”
陆宁愣神片刻,鼻尖突然酸酸涩涩的。
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也是一个正人君子。
她不该这样算计他的。
贺君羨半天没听到动静,扭头看着她。只见,一双眸子红红的含着泪,委屈巴巴地看着他,像是一只流浪街头求抚摸的小兔子。
最终,他还是心软了。
“没事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的声音如此温柔,听得陆宁心里更加委屈了。
贺君羨实在是没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有任何需要直接开口,我能帮你的一定不会坐视不管,其他的……随真心吧!”
他用这些温柔的语气跟她说话,陆宁的心里更加纠结了。
怎么办?
裴姨娘的算计,陆慈夫妇的恶毒,她被害死后,他们夫妻依然举案齐眉,坐享国公府的荣华富贵,凭什么?
她又有什么错?她只是为了活着而努力抗争而已。
陆宁猛然扯掉披风,一头扑进贺君羨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