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巧,谢家那小子欠我一次,你知道的,我可不做亏本买卖。”
危旗被他困在掌中,修长的手指随意转动着,闻肆啧啧称奇:“你是把人算计透透的了,要是他拒不配合呢?”
青丘玦嗤笑:“重戮如今是根基不稳,待他沉淀下来,你以为谢家能得善终?”
闻肆摸了摸下巴,试探:“若他主动配合呢?”
青丘玦停下动作,缓缓将危旗拢在手中:“那他倒没那么蠢,可以用上一用。”
闻肆笑的意味深长,不可置否的挑眉,喝了口热茶:“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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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
吃饱喝足,一行人回到来时的酒楼休息,明日一早启程,不过半日就能到紫州城了。
孟毅死皮赖脸的跟着谢陵瑜,这两人关系亲兄弟似的,何磊一路上也见怪不怪了,打了个哈欠一路摇摇晃晃的回到房里。
两人一到屋里,孟毅就不见外的往床上一躺,活像待宰的肥猪,谢陵瑜懒得搭理他,从袖袍中掏出一张轻薄的纸片。
孟毅眼尖的瞥见了,瞪圆了眼睛,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你居然背着我……”
谢陵瑜比了个暂停的手势,伸出一根手指:“第一,我是在你眼皮子底下办的事。”
说着,在孟毅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竖起了第二根手指:“第二,把你衣服上吃的油渍擦擦,别滚到我床上了。”
孟毅悻悻的爬起来,又好奇的凑过去:“你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我真一点都没现。”
谢陵瑜目光凝视着纸条,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有些奇怪的皱眉。
纸上写着,贺蔚已经知道他来了,以及……有人在暗中给他们传递消息。
在暗处有别的势力窥视着,不知是敌是友,但目前来看,并没有什么威胁。紫州的异常如果只是个意外,不应该引起这么多人注意。
难道,难民之事另有隐情?
果然,如果没有原因,又怎么会出现那么多难民,一定是重戮隐瞒了什么。
他烧掉纸片,蹙起眉往后靠着墙,抬头看着孟毅喃喃自语:“我们好像被人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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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星海点缀着的城下,繁华热闹。
紫州城外有一小镇,名唤雾鲸落。
传说这里曾经是一片贫瘠,有天一人路过,看见漫天的大雾,耳边是鲸的鸣叫。那人抬头,现天空变成了蓝紫色,银色的星星点缀着,像一片异海,美得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在鲸绵长悠远的鸣叫声中,这人隐约看见鲸模糊的影子,它被雾包裹着,身上流光溢彩。
而他在这古老神秘的仪式中沉沉睡去,次日醒来,贫瘠的土地变成了花海,对面是一片碧蓝的湖,白鹄落在一处岩石上好奇的看他,而他自花海中醒来,起身时蝴蝶环绕。
看着这一切,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古籍中记载,“一鲸落万物生”。那或许是山海深处的精灵,在生命的尽头为人间带来些许福泽。
于是这人虔诚的摘下几朵花,温柔的扎成花圈放入碧波中,水波荡漾了几下,带着花圈游向湖心。他又在湖边用石头打磨出一个碑,刻上了三个字——雾鲸落。
后来这里慢慢展成了小镇,习俗却一代代传下来,每年举办一次“寻屿节”。寓意是希望造福人间的雾鲸可以寻找到自己的岛屿,后来演变成适龄男女结缘的节日,在寻屿节这天一起放花圈,并在节日的比赛中获得“雾鲸屿”,将雾鲸钥和屿锁合二为一,便是完整的纪念品。
相传两人将雾鲸钥和屿锁合二为一,便像在两人的命运上套了把锁,白不相离。
谢陵瑜此刻黑着脸,身上穿着蓝白色衣袍,脸上化着精致的淡妆,一颦一笑真有几分动人心魄。
孟毅被他留在了酒楼,以防万一,他简单的柔化了五官,想从临近的小镇打听打听难民的消息,正巧赶上一年一度的寻屿节,整个街市人头攒动,倒是遂了他的意。
不过这小镇民风和景色倒是极好的,谢陵瑜琢磨着将来老了就到这儿养老。
第14章寻屿节
谢陵瑜并没有抹太多的脂粉,只是稍稍柔化了面部轮廓,在月色下美得雌雄莫辨。
他身量略高,但柔化后的五官过为精致,让人觉得是位身量极高的姑娘。
他混在人群里,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上两眼,谁也没想到,第一个向谢陵瑜搭话的,不是俊逸的公子,也不是美艳的小姐,而是一位手里拿着花圈的婆婆。
婆婆慈爱的看着他,即使岁月在她的脸上烙下了深深的皱纹,却并不显得可怖,只让人觉得好生亲切。
“贵人瞧着眼生,是外乡人吧,寻屿节一年一次,本是一种接受福泽的节日,后来慢慢才演变成如今的结缘日,姻缘也好福泽也罢,到底都是天赐的好事。”
婆婆的声音苍老,却耐心的为他解释。没有因为他雌雄莫辨而表现出奇怪,也没有贸然称呼,只是笑着递给他一个花圈。
“您拿着吧,希望雾鲸会给您带来好运。”
谢陵瑜心头一暖,想起了自己的外祖母,老人的身躯佝偻着,眼神却出奇的明亮,他接过花圈,拿出一枚金叶,温声细语:“婆婆,多谢您的花圈,礼尚往来,这是我的回礼。”
婆婆吓了一跳,连忙摆手:“要不得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