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龙合着目都能猜出燕鸢此刻的表情,再笨拙的人,都不会喜欢将自己血淋淋的伤口一遍遍揭开的。他爱上燕鸢,简直是件愚蠢且一败涂地的事,即使他不愿意承认。
“我疼惜他……是因,他是我的骨血,与旁人无关。”
燕鸢面色难看起来,咬牙切齿道:“你再说一遍。”
玄龙睁眼望着上方俊如月华,却冰冷如冬的人,眼底再无从前的光彩:“我疼惜他……是因,他是我的骨……”
“闭嘴!”
燕鸢将他当成畜牲似的,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抬手就是一巴掌。
玄龙歪过脑袋,耳边嗡嗡作响,恍惚间想起幼时娘亲待他也是这般坏,骂得再难听都是轻的,抽在身上的鞭子才是彻骨的疼,旁的小龙不小心摔倒伤了爪子都会被爹爹娘亲心疼得不行,唯有他,从出生起便是多余的。
从前是,如今亦是。
还以为会有人对他心软,其实,亦是假的。
那巴掌比起从前受过的伤,根本不值得一提,兴许是因为他的时间越来越短,便矫情了起来,只受了这样几巴掌,就觉得好疼好疼了。
身上的人突然粗狂地开始撕扯他的衣物,玄龙没力气阻拦,便随燕鸢去了,反正这人总有办法威胁他的,槲乐在他手中,他连死都没办法安心。
前路茫茫,唯剩绝望。
暴怒中的燕鸢不可能有耐心为他抹膏脂,横冲直撞地就往里钻,玄龙骨节分明的手攥紧身下被褥,牙关紧咬,疼得呼吸颤。
燕鸢低头要吻他,玄龙偏过头躲,他曾经一直认为,合交是真正恩爱的夫妻才能做的事情,从前燕鸢说喜欢他,要与他做夫妻,他信了,便欣然地受下那些难以忍受的苦,硬是从苦中品出甜蜜来。
如今才知道,那时的自己简直是天下最蠢的生灵。
原来真正深爱对方,是不舍得让对方疼半分的。
就像他待燕鸢那样……就像燕鸢待宁枝玉那样。
原来,也并非真正的夫妻才能水乳交融。就像燕鸢虽不爱他,照样可以将他当作泄的容器。
冷汗淌进眼中,上方人的面容有些模糊起来,玄龙近乎虚脱地开口:“你就不怕……你的阿玉知晓,你此事在做的事情,会伤心吗……”
燕鸢不以为意地勾唇:“哼。我又不爱你,不过暂时用你顶替阿玉罢了,他有什么好难过的。”
“虽然你生得不似阿玉那般柔软,长得也是硬邦邦的,但用起来还蛮舒服的,除去你的血肉能入药之外,这便是你浑身上下唯一的优点了。”
玄龙笑了:“是么。”
“是啊。”
“其实你长得也不是太好看,以前那都是为了骗你才假意哄你开心的,想来你自己心里很清楚。顶着这张不堪入目的脸,就别想着去勾引别的男人了,知道吗?”
“这面具以后就别戴了,这疤痕得露着,叫人好好看看你有多难看,看多了,心中再多的旖旎也就都散了。”
燕鸢抬手取了玄龙脸上的暗金面具,那块拳头大小的深色灼痕暴露在空气里,玄龙难堪地别过脸,想躲,被燕鸢残忍地捏着脸转了回来。
“我倒想看看,你若天天顶着这张不戴面具的脸在燕祸珩面前晃悠,他还愿意娶你做王妃么。”
玄龙听不太懂燕鸢在说什么,王妃还是皇后,他何曾稀罕过,从始至终他要的不过是一点真心和温情,哪怕对方爱自己远远不及自己爱他,能有那么一些,便是好的。
可是到头来,连一点点都是没有的。
还傻傻地想着要用最后的生命去陪伴他,不去计较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只要燕鸢待他稍微好些,他便很开心了。
即便不爱,也不至于要这样毫不留情地羞辱吧。
他是真的……真的,很想离开了。
将近结束时,燕鸢现身下玄龙意识模糊地喃喃着什么,他绿眸半瞌,双唇小幅度地动。
“我想……回家。”
凑过去听清玄龙口中所言,燕鸢挑眉,冷酷地抬起身笑道。
“家?你何曾有家。”
“就那破水潭也算家?”
“你没有家,你的亲娘都嫌弃你,你的余生,注定要在我身边度过,这皇宫便是你的家。”
第七十五章讨厌你
“我讨厌你……”玄龙失去焦距的绿眸中似有水雾。
燕鸢铁钳般的大掌掐住他的脖子,一下一下在他最柔软的地方狠狠闹腾,狞声道:“你说什么?”
玄龙身体不断地往上怂,没有太多意识地重复:“讨厌你……嗯、讨厌你……”
燕鸢冷冷一笑,稍微松了手,其余某处却是毫不含糊地继续:“哼,你讨厌我也没用,还不是离不开我。”
“人们都说打是亲,骂是爱,像你这种程度的,定是喜欢极了我才对,否则怎会心甘情愿地为我生孩子,还非要留下。”
“可惜我不稀罕……”燕鸢凑到玄龙耳边,热气呼在他耳廓中,笑着道。“我更不会在意你的心真正属于谁,但是这具身体,必须保持干净,若是脏了,属实倒胃口。”
“到时,我也就不会要你了。”
这威胁如果放在从前,玄龙或许还会手足无措,思量是否自己做错了什么,以至于燕鸢说出这样莫名的话。如今他已没有精力在意对方在想什么了,他也不想继续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