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宫女连连点头,匆匆退出。
而皇后看着满地狼藉,目光冷冽,暗自誓:“沈容音,你可别高兴得太早!”
这一日,回春堂内人头攒动,病患与求诊者络绎不绝,堂内的药香随着凉风飘散在街巷之中,惹得来往的行人不禁侧目称奇。
沈容音身着素净的医袍,袖口微挽,手中拿着银针,正给一名小儿施针。
那孩子年幼体弱,因风寒引咳嗽,母亲一脸焦急地守在旁边。
“沈神医,孩子的病可有法子?”妇人语带哽咽,目光充满希冀。
沈容音动作娴熟,手腕轻转,银针如游龙般扎入穴位,随后抬头淡然道:“无碍,小儿体弱,寒邪入体,调理几日即可恢复。此针过后,再抓几服药,日后注意孩子的保暖便行。”
妇人听罢感激涕零,不住磕头:“沈神医,您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若不是您,孩儿恐怕还要受苦!”
沈容音微微颔:“治病救人本就是回春堂的本分,夫人无须多礼。”
话音未落,堂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堂内的伙计连忙跑到门口接待,随即恭敬地退后一步,将一位身着绸缎、手执拂尘的老太监迎入堂内。
来人身形干瘦,眉宇间透着一股威严,他步伐从容,目光扫过堂内的病患,最终落在沈容音身上。
沈容音抬眼望去,顿时认出了来人正是太后身边的大太监张德安。
她心中一凛,面上却仍旧镇定自若,起身迎了上去,屈膝行礼:“不知张公公亲临,有失远迎。”
张德安打量了她片刻,微微颔,语气平和却不容置疑:“沈姑娘,太后有请,请您立刻随奴才进宫。”
沈容音微微一怔,随即面色一正:“既是太后召见,自当恭敬听命。只是回春堂事务繁忙,还请张公公稍候片刻,我需交代些事情。”
张德安摆了摆手,语气温和道:“姑娘请便,太后仁厚,自然不会苛责。”
沈容音转身吩咐身边的伙计:“今日病患众多,你们须尽心应对,切莫让求医者久等。若有危重病症,先行稳住,待我回来再议。”
伙计们连连点头答应,妇人们也纷纷让开路,目送沈容音随着张德安离去,口中不住议论:“沈神医竟连太后都要召见,果真是大人物!”
马车一路稳稳行驶,张德安端坐一侧,时不时看向沈容音,目光中透着几分欣赏。
“沈姑娘,太后娘娘时常在奴才面前夸赞您,说您不仅医术了得,性子也端庄沉稳。今日召见您,想必又是要商议什么要事。”
沈容音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却不动声色,语调平缓地回应:“太后恩德深厚,容音愧不敢当,只盼能为太后尽绵薄之力,稍作报答。”
张德安见她言辞谦逊,心中更添几分好感。
“姑娘安心便是,太后赏罚分明,定不会为难您。”
沈容音浅笑不语,目光却透过车窗看向宫墙渐渐逼近的方向,心中思绪翻涌。
太后召见此时而来,若是皇后从中作梗,今日这一趟宫中之行恐怕又难以轻松。
车轮声咯咯作响,伴随着沉重的马蹄声,沈容音收回思绪,神色冷静。
太后宫内,檀香袅袅,烛影摇曳,华丽的屏风后隐隐映出锦绣帷幔。
一旁的宫女们手持羽扇,低眉顺目地伺候着,张德安缓缓引着沈容音走进内殿,躬身道:“娘娘,沈姑娘到了。”
太后正倚靠在软榻上,眉眼间透露出些许倦意,但神态依旧端庄威严。
听闻沈容音到来,她微微抬了抬手,笑着说道:“容音,快到本宫这边坐。”
沈容音低眉顺目地走到太后面前,行礼问安后轻声道:“娘娘召见,不知有何吩咐?”
太后抬眸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缓缓说道:“容音,花灯节将至,皇宫内的宴会向来是每年一大盛事。皇后今年不得空,本宫思来想去,这次就由本宫亲自主办。你又聪慧过人,来帮本宫筹备一二,可好?”
沈容音闻言,心中一沉,面上却不动声色,轻声应道:“娘娘厚爱,容音岂敢不从?只是回春堂事务繁忙,百姓多有求诊,容音若长留宫中,恐怕难以兼顾。”
太后似是早料到她会如此推辞,轻哼一声,语气却依然和缓。
“你如今声名远播,百姓敬仰,倒也无怪。但宫中事务繁琐,岂能让你置身事外?这样吧,本宫派几个人去回春堂看看,若果真如你所说,本宫自会网开一面。”
沈容音心中一紧,暗自琢磨太后的话语中透出的深意,但仍旧恭敬地说道:“娘娘仁慈,容音感激不尽。若能兼顾百姓与宫中事宜,容音定会尽全力协助娘娘。”
太后细细打量着沈容音,脸上带着浅笑,语气却不容置疑。
“你既然在宫外治病救人,便是替本宫与皇上分忧,倒也说得过去。本宫派人去打探一番,也是为你分忧解难,你无需多虑。”
沈容音心中暗自叹息,知道此事已是无法推脱,只得顺水推舟道:“容音多谢娘娘体恤,只愿尽绵薄之力,不负娘娘厚爱。”
太后点了点头,似是满意,随后又说道:“本宫心中已有几分主意,灯宴的主题尚在斟酌,你下去后也可思量一二,待有合适的想法,再来禀告本宫。”
沈容音行礼应下,恭敬地说道:“娘娘所托,容音必不敢怠慢。”
一旁的张德安听得太后吩咐,忙俯身问道:“娘娘,可需奴才即刻安排人前往回春堂查看?”
太后点头:“既然沈容音所言属实,那便是功德一件。若有半点虚假,哼——”
她话未说完,只是冷冷一哼,便让在场宫女太监们纷纷低头不敢多言。
深夜,蜡烛微晃,书房内寂静无声。
萧辞煜正翻阅奏折,忽而一名心腹匆匆进门,将一封信递上。
萧辞煜展信一看,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原来,是关于沈容音将要进宫协助太后筹备花灯节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