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愣过后,她弯腰伸出手试探他的鼻息。
指腹间扑来温热的气息,还好,不是死了。
宝鸾正要收回手,僵坐不动的人忽然一把抓住她手腕:“谁?”
宝鸾心惊肉跳。
班哥睁开惺忪双眼,看清是她,眸底的警惕冷冽瞬时消失:“殿下?”
宝鸾道:“你放开我。”
班哥松开手,宝鸾在跑与不跑之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稳稳立住脚步,因为班哥迅从地上爬起来,主动拉开距离。
宴上打趴昆仑奴杀死异兽的凶猛少年,此刻却局促不安地站在雨里,攥着衣角,垂低脑袋。若不是亲眼瞧见他割下兽脑,她定会以为眼前的人只是个瘦弱不堪一击的寻常奴仆。
宴上因他带来的惊悚虽然尚未消失,好在她睡过一觉后神思归位,现在见他站在面前,倒也不觉得十分可怕。
宝鸾做之前没来得及做的事——她细细地打量他。
两次见面,都未曾看清他的相貌,每次凑近看的时候,他的脸不是被泥土弄脏,就是被血弄脏。高台上搏斗的时候离得太远,她没有注意他的脸。
“你为我的蕙兰撑了伞?”
“是。”
“你、你是之前被崔复鞭打的虎奴,对吗?”
“殿下记得我?”
“我记得你的眼睛。”
宝鸾屏息往前走近,班哥往后退好几步,藏到大树背后:“殿下别过来,我身上全是血污,会弄脏您的衣裙。”
宝鸾听了这话,反而加快脚步:“你已经弄脏我的手腕了,别动,让我瞧瞧你。”
班哥站定不动。
宝鸾靠近看了一眼,实在无法欣赏他满身的血污,她觉得她今夜肯定要做噩梦,梦里会有一张面孔藏在血水中凝视她。
宝鸾撇开脑袋,问:“你受伤了吗?”
班哥道:“洗过澡才知道有没有受伤。”
宝鸾问:“你身上不痛吗?”
班哥道:“登台前喝过酒,酒里有麻沸,感觉不到疼。”他问,“殿下,我可以动了吗?”
宝鸾以为他要离开,道:“当然可以。”
班哥转身走到花坛边的井口,快打了水洗手洗脸,脸上的血污全都冲掉,他摘下一小片芭蕉叶返回。
宝鸾被他恍然一的面貌震住,她甚至不自觉伸出手,好让他的芭蕉叶有用武之地。
班哥长睫微颤,小心翼翼擦拭宝鸾手腕沾上的血渍,动作轻柔细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