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漠的、冷静的、毫无感情的。
仿佛她跟这里坐着的每一个人都没有什么不同,于他而言就只是一个来看他演出的陌生人而已。
阮苏的心微微一沉。
要说此前她对于自己在这里碰见陈在野,只是有一些尴尬和不知所措的话,那么此时此刻被他那样的目光轻轻一瞥,她心里剩下的更多的便是难堪了。
就好像你用掉了满身的力气大张旗鼓预备拒绝掉一个人的喜欢时,这个人突然轻飘飘走到你面前,浅浅一笑,问你:“搞这么大阵仗干什么呀?我也就是随便喜欢一下而已,你是不是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
当然,她知道陈在野不会这么想,但是此时此刻他的行为,给她带来了一种类似的难堪。
那阵难堪紧接着又化作了一阵烫人的热意,沿着她的四肢百骸直窜到脑门,她本就被酒精熏得热得要命的脸这会儿更热了。
原本想——既然来都来了,不如就坦然地面对,认认真真看一看他的演出。
毕竟,除了上次在元旦晚会上看过一次他的表演以外,她还没有真正看见过这一面的他。
即便以后不会再联系了,但也不是什么解不开的矛盾,等他以后长得更大一些,遇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了,肯定就会对自己年少时这段青春期的短暂悸动释然。
况且,两人之间还有那么多很好的回忆,没必要全盘否定掉。
——原本她是这么劝导自己的。
原本她以为,自己是能够静下来,坐在这里,好好看完他的全场表演的。
可此时此刻浓浓的羞耻心,和怀疑自己太过自作多情的难堪,都令她如坐针毡。
她从凳子上站起来,迟月听见动静,回过头来。
阮苏犹豫了片刻,说:“我临时有点事,要先回去了。”
“什么事啊,这么着急?”
“之前那个兼职的事情,有个地方写错了,要赶紧修改。”她抿了抿唇,随便找了个借口。
“行吧。”顿了顿,迟月说,“我送你回去?”
“不用,你安心看表演。”
“你自己一个人能行吗?”
阮苏晃了晃手机:“我打车了。”
迟月便说:“行,那你到家了跟我说一声。”
“好。”
“唉,好不容易来一趟,怪可惜的。”她又嘟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