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动心过的,否则谁会这么配合他?
只是不多而已。
不用拿起,也不用放下。
这种尺度,她尚能应付。
其实女人都是很傻的,一旦交付一颗心,就会全身心的投入,沦陷其中,期盼获得更多。
不像男人,冲动来得快,去得也快。
陈逢时说,“我对你不是冲动。”
仿佛是有读心术一般,陈逢时总能回答她未说出口的话。
“如果是冲动,你不值得我浪费那么多时间,手把手教你,离了职还帮你,我的时间宝贵,没那么多闲工夫浪费在一个对我而言不重要的人身上。”
祝玫深吸了一口气。
不够的。
她没有足够的筹码上桌同他博弈。
她怕输。
一个必输的结局,她看得到。
对于人性,她不允许自己抱太天真的幻想。
她为他放松头部。
两个人都不说话。
陈逢时过了会儿又问,“你是不是觉得我把你当佣人?”
祝玫没回答。
陈逢时自顾自道,“小时候有一次,看到琼妈给我爸推背,两个人很亲昵的调情。我爸和我妈就从来没有那么亲密过。我爸那时候很爱琼妈,所以偏心我四弟,你是知道的,我当时就想,不爱我妈,为什么要生下我和我哥呢?后来他和琼妈离了婚,又找了现在这个,比我都小,两个人如果生一个,得比我哥的儿子都小一圈了。”
“我哥过年的时候回来同我和我妈吃了一次饭,他这几年一直在做慈善事业,我本来想扔个基金会给他,可四叔五叔六叔七叔一起反对,我爸也不为我说半句话,最后只能作罢。”
“我哥这次带了个嫂子回来,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和他先前那段联姻里的状态,完全不同。嫂子只是个普通人,两个人结婚的时候,我哥自愿放弃了家族的财产继承权,只是每月家族信托会按照前一年度的物价指数,给他一笔生活费,不多,基层员工的水平,从此以后他就和陈家没有关系了,我其实挺羡慕他。”
祝玫说,“真给你过他那样的生活,你也会觉得无聊。”
陈逢时说是。
人各有命,上天注定。
安安静静的,陈逢时同她说了会儿闲话。
陈逢时的个性,让他除了工作之外,没什么朋友可以聊这些。
他难得说起了他母亲,“她组建了新的家庭,一直过得很好,我也不忍心去打扰她。我爸那些烂债,已经和她没有关系了。可我觉得,只要我出现,她又会想起那些不愉快。其实,在她眼里,我也是一笔烂债。”
祝玫听着这话,心里一抽。
她很想安慰他,可她没有那么做。
同情和感动无助于解决他们这段关系的困境。
他说,“有时候我在想,我为什么要出生?后来想明白了,可能陈家就缺我这样的天选打工人吧。”
陈逢时的话语里带着自嘲,但祝玫笑不出来。
跟了他足足六年。
职场规矩,是他手把手教会她的。
而他不能与人说的心事,会在夜阑人静的时候,同她倾吐一二。
但这并不代表什么。
或许未来,他有了更喜欢的女人,也会一遍遍的诉说。
心上会结痂,时间会让那些伤口愈合。
然后,他继续在他的金钱帝国里,做他孤独的太阳王。
陈逢时说,“今晚睡客房吧,明天一早我就约了人,你陪我,晚上在维尔庭酒店有一场晚宴,反正你都要离职了,早点找下家,如果真不想回瑞珂,明晚几个商业公司都有人来,你可以看看。”
祝玫应了声,“好。”
祝玫在香薰机里,放了点能够让人舒缓安眠的薰衣草精油。
精油的味道散在鼻尖,散落在空气里,也散落在,无边夜色的寂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