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不来往,突然来看望,祝玫倒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说了国安来找她的经过,又把日记本,递给了刘子山。
刘子山看到刘卫承的笔记,又听了当年的事,难过到哽咽。
刘卫军道,“当年我们只知道你爸爸是搞军工的,在8o5厂上班。但后来有一次,你奶奶听她的同事说,你爸爸不知因为什么事,被工厂开除了,你奶奶去工厂问,工厂里推托说不知道。你奶奶就认定,或许是因为和你妈妈恋爱,才让他连工作都丢了。后来每次问他在厂里做什么工作,他都不说,也不让问。那时候,就起了隔阂。现在看来,当年的事,的确是不能问的。”
刘卫国说,“是啊,你奶奶所以反对你爸爸妈妈结婚,这当中——”
刘子山摆手道,“不提了,当年的事,怪我,都怪我。”说着又难过了起来。
想到自己儿子其实是在搞秘密研究,那些年背负了那么多误解,后来又出了那样的事,也是难以释怀。
祝玫给刘子山递了张纸巾过去。
刘子山摆了摆手,随后抹了抹脸说,“怪我啊,都怪我。”
祝玫说了句,“都过去了。”
活着的人背负了一生的愧疚。
这难道不是另一种痛苦吗?
刘子山已是满头白了。
当年好几次在电视上看到他的时候,他是充满威严,意气风的。
公道世上唯白,贵人头上不曾饶。
祝玫放开了些,谁也不是圣人,都会犯错。
而且如今看来,当年的事,也有很多偶然的因素,才让误会变成了死结。
爸妈走了,奶奶也过世了,外婆也离开了,人生,活着才有意义。
也只有活着的人,才在乎那些恩怨纠葛。
万事转头空,未转头时,亦皆是梦。
祝玫彻底放松了下来,也不再带着防备。
刘子山的儿子女婿都在繁都当官任职,刘卫军算是祝玫的半个上级,瞿斌是叶墨珲的上级,倒是不少话题可聊。
得知祝玫来家里,就连外借在岭中办案的刘雯都给瞿斌打来了电话,关照他,不要让自家老爷子情绪太激动。
到底还是女儿贴心。
刘子山这一趟算是圆满了。
祝玫也接了电话,问了刘雯,有没有关于谢衡的相关信息。
刘雯听了,倒是说,“电话里不方便讲,等我下次回家的时候和你说,这案子,太复杂了,甚至还有干扰。”
祝玫一听,有些揪心,她说,“他是我小,我也为他请了律师,我只希望给他一个公道的判决。”
刘雯说,“小玫,要相信法律。不管别人信不信,但我始终坚信,也会为之努力。”
祝玫应了一声。
刘子山要留祝玫在家吃饭。
祝玫没有推辞,面对着一桌的山珍海味,她却没有什么胃口。
不是不想吃,而是这几天肠胃总是不太舒服,可能是熬夜加班太多了。
叶墨珲陪着瞿斌坐着喝酒,两个人在聊北化工项目的事。
他见祝玫坐着,面色不好,也不怎么动筷子,一家人也都看着她,于是低声问,“怎么了?”
祝玫说,“不是很饿,而且这两天胃不舒服。”
大伯母钱晓芳忽然问,“小玫不是有了吧?”
祝玫一愣。
大家都一愣。
叶墨珲一下子笑了起来,凑在她耳边说,“这个月好像是晚了。”
祝玫瞪他。
这家伙,记得倒是比自己清楚。
刘子山本以为祝玫还是对自己有隔阂,所以一直不怎么动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