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墨珲觉得自己最近挺留意祝玫的。
也许是视网膜效应。
原本他以为祝玫只是他人生路上的过客,可谁知,沽城一见之后,这半年又会生出这么多的巧合。
刘子山叹了口气道,“小玫的脾气,倒是像老三。当初让他别回来了,他真的二话不说就走。后来要不是小姌劝他,他估计一辈子都不会踏进家门。当年也怪我……唉……”
刘卫国同叶墨珲介绍完了班子的情况,叶墨珲全都认真记下了,心里却是想着祝玫。
两个人聊完起身,叶墨珲问刘子山,“刘爷爷,是有什么难事吗?”
刘子山摆了摆手道,“墨珲啊,跟你没关系。”
叶墨珲却主动坦白道,“你们说的祝玫,我可能认识,我原来在她外公家住过。您知道的,我父亲曾在繁都任职,当时和卫承叔叔是朋友。”
刘子山听了这话,张了张嘴,倒是有些意外。
刘卫国听后道,“这也太巧了。”
刘卫军笑着道,“这下好了,本来还想着让谁关照小玫一下,这不是墨珲在,刚好可以拜托他关心关心么?我们出面,恐怕都不合适。”
叶墨珲欣然道,“那自然是没问题的。”
话已然说到这份上了,刘子山说,“好是好,不过墨珲,你……”
刘子山欲言又止。
叶墨珲道,“刘爷爷有话不妨直说。”
但一转念,又明白了,这估计是家丑。
毕竟祝玫姓祝不姓刘。
他笑道,“没事的,刘爷爷,我当祝玫是我妹妹,我会关心的。她现在在哪个单位任职?”
瞿斌说,“在渤江区的招商局。”
叶墨珲道,“我昨晚上还碰到了招商局的局长,下次我去调研,关照一声就好。”
刘子山握着叶墨珲的手说,“墨珲,那就多谢你了。”
叶墨珲笑道,“刘爷爷你放心,她刚入职,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难事。”
刘子山的头花白,点了点头,余下的话,倒是说不出来了。
过了会儿,刘子山才道,“可惜啊,老三走得那样早。”
叶墨珲一听愣了,他问,“卫承叔叔怎么了?”
他这么一问,倒是勾起了刘子山全部的伤心难过,喉头一热。
刘卫军过来拍着父亲的背安抚,让他在太师椅上坐下了。
刘卫军对叶墨珲解释道,“老三十多年前车祸去了。”
叶墨珲啊了一声,说,“想不到。”
说起这段往事,刘子山愣了会儿神,然后重重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他苍老而疲惫的声音道,“夫妻一起去的。”
那样说来祝玫岂不是很早就失去了父母?
叶墨珲这么一想,同情之心骤起,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在叶墨珲的记忆里,祝玫张扬恣意,敢爱敢恨,仿佛一枝艳红的玫瑰,惹人注目。
当年他住在祝庆东家里,刘卫承和祝姌周末都会回来。
他们是很开明亲善的一对夫妇。
可谁知道,居然出了这样的事。
人世无常。
他只想到这么四个字。
忽然又想起了柳梅儿。
而与柳梅儿相比,年幼失怙的祝玫,显得坚强多了。
从这几次同她的接触,看不出来,生活曾给过她那么沉痛的打击。
他忽然想,当年她爱得那么热烈,其实也是因为失去双亲,而把感情投射到了黎沐风身上?
最后那场分手,又该是如何撕心裂肺?
他又想起了她锁骨上的浅浅疤痕,微微蹙了蹙眉。
刘子山振作了精神,对叶墨珲道,“抱歉,墨珲,这是我的家事,你不用管。”
叶墨珲却说,“刘爷爷,您不必客气,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吩咐。”
刘子山道,“多谢了。小玫个性强硬,如果家里人打了招呼,被她知道了,只怕她非但不会领情,一气之下就离职了,也说不定。”
想起当年与自己针锋相对的小丫头,叶墨珲倒也觉得不是没可能,不由得笑了,他说,“我会见机行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