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玫看到她,笑着招呼她进屋。
沈钰菲却只是放下东西,就说要走。
祝玫问,“怎么这么匆忙?”
沈钰菲刚要张口,眼睛就红了。
她抓着祝玫的手,“唉”了一声,吸了吸鼻子,声音都哽咽了。
祝玫说,“一会儿我送你回市里,你是不是怕你表哥久等?现在都要靠着他们吧?”
听祝玫说中了,沈钰菲一下子扑过来,抱着祝玫就哭了。
祝玫拍了拍她的背说,“进屋去说吧,说出来,多说出来几次就会好了。”
沈钰菲哭着点了点头。
祝玫对沈钰菲表哥道,“嵩哥,一会儿我送大菲回市里,家里刚收了点香瓜,你等着,我给你拿点去吃。”
沈钰菲表哥提了沈钰菲要给祝玫的东西下车,摆手说不用。
祝玫不管,进了屋子,提了一袋四个,塞给了嵩哥。
拉着沈钰菲进门,外公一眼就认出,说,“大菲啊。”
祝玫点头道,“是啊,大菲来看你。”
祝庆东笑着应,“好啊,好啊。”
沈钰菲看到祝庆东,勉强挤出笑容打招呼。
祝玫给外公开了电视看,然后拉着沈钰菲上楼去说话。
祝玫的房间不大,两个人就坐在床上说话。
祝玫问,“人还在软包吗?”
沈钰菲咬着唇点头说,“还在,我好多同事都被叫去谈过话了,我的卡也被冻结了。”
祝玫问,“查下来金额多少?”
沈钰菲说,“还没通知,我已经找了很多关系了,都花了不少钱,可是——”
祝玫说,“是不是被骗了?”
沈钰菲惨白着脸色,咬着唇,点了点头。
祝玫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问,“让你退赃了吗?”
沈钰菲苦着脸说,“让我退,说是五十多万,可是我没那么多钱。我本来想通通关系,把他弄出来,这件事就当没生过,那人——那人就是之前我们通关系,给他们领导送钱的那个中间人,可谁知道,钱给了,那人自己也进去了。”
祝玫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了,她说,“区里纪委书记都进去了,你找的那个是谁啊?”
沈钰菲说,“是杨永建的一个好朋友。”
说到这里,她嘲讽地笑了笑说,“所以这不就是政治斗争吗?为什么不抓杨永建?就拿管正虎开刀?”
杨永建是工商局局长,管正虎是工商局的副局长,这次沈钰菲的老公,也是由于管正虎受贿的案子被带出来的。
祝玫问,“你怎么确定那人是杨永建的朋友?”
沈钰菲说,“怎么不确定?我看到过那人经常进出杨永建办公室,不就是给杨永建送钱的吗?我有时候恨起来,恨不得去实名举报杨永建!”
祝玫拍了拍她的背说,“先,你给杨永建点对点送了吗?”
沈钰菲说,“他是一把手,他不拍板,谁敢拍板?这种所长的位置,是管正虎能说了算的吗?区纪委就挑软柿子捏,不就是不敢查吗?杨永建是谁的人?秦赫川的人,坐在位置上的这些区里领导,谁敢动?”
祝玫想,好么,自己未婚夫也被带进去了。
沈钰菲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顿了顿说,“我说的不是你男朋友。”
祝玫点头说,“我明白你的意思。”
沈钰菲说,“这体制内,真要查,谁的屁股干净?反正,唉,我现在就自认倒霉。下一步我也不可能在局里继续待了,估计会被换岗,反正我明白了,我这四级主任科员也是到头了,我这一辈子都毁了,完了,全完了……”
说到最后,她抱着祝玫哭了起来。
沈钰菲越哭越伤心。
祝玫抱着她,轻柔地拍着她的背哄着。
她说,“我现在,只有我家游游了,今年他进实验,可是他爸说不定要被判刑,他也一辈子都毁了!”
祝玫说,“总有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