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板印象,早已无可挽回。
叶墨珲看着面前玻璃杯里的水。
叶儒平又提了两个人,叶煦铤也都为他做了简单的介绍。
叶儒平道,“活到我这个年纪,说来应该有很多朋友,但其实知交无多,很多人看着每年来走动走动,但其实你也未必敢信他。所信者目也,而目犹不可信;所恃者心也,而心犹不足恃,知人固不易也,弟子记之。”
叶墨珲默默听着,也明白叶儒平的意思,他推荐去接触的人,也未必能全信。
自己交往的人,也未必不可信。
叶儒平又道,“另外,你黄奭爷爷的弟弟住在繁都。他们一家子,也同我们算是有些往来。他们家女婿小黎,现在还在渤江区当着区委办主任,有些情况,你也可以去请教他。地方上,人与人的关系会复杂一些,你心里有个底,办事就不至于莽撞。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你要有这种觉悟。”
叶墨珲猜测,宋修和去了繁都,黄家就请了叶儒平出面,同宋修和打了招呼,帮忙关照黎沐风。
有市里一把手关照,一个区里的小小科级干部,必然是晋升无碍的。
既然打了招呼,自己过去,黄家的女婿也就要关照自己,这就是交换。
在他们,这是关照,但这事若是他去做,那就是滥用权力,是结党营私了。
叶墨珲没有说什么,对双标doge,他一向包容。
反正只要带着耳朵,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可以了,否则道理听太多,容易脑积水。
从叶儒平这里出来,叶墨珲在回家路上,给黄沛打了个电话。
黄沛问,“终于要下去了?”
叶墨珲说,“是啊,我爷爷嫌我在他眼前晃得烦,一脚把我踹你爷爷故地去了。”
黄沛嘿嘿一笑道,“以后和我那个表妹夫当同事了啊。”
叶墨珲给他打电话,也是要问这事,“他们家让你爷爷打招呼了?”
黄沛嗯了一声道,“有你爷爷帮着出面,还能有问题?不过我听我爸说,他先前的领导出了点事,虽然没进去,但手下的财政局长进去了。”
叶墨珲问,“同他没关系吧?”
黄沛道,“谁知道,反正目前没查到他。但他是领导身边人,不沾上点什么,挺难的。只希望他脑子清楚,别扯太深吧。”
叶墨珲道,“这种事,就算扯进去了,他也不会和你们说。”
黄沛说,“管他呢,真要出事了,谁保他?”
叶墨珲说,“也是。”
黄沛说道,“你去我爷爷主政故地,你爸也在那里干过,我那妹夫现在又在里面照应着,你这趟应该会顺利。”
叶墨珲道,“谁知道呢?”
黄沛说,“哪里都一样。我这次损失了三个订单,3oo多万的项目,说没就没了。地方上现在水太深,没点背景的过去,估计得被带沟里。但你是去繁都,刚好宋修和去了,出事还有个人捞你。”
叶墨珲道,“理是这么个理,但怎么听你说出来,不是个味儿呢?我好好工作,为啥要捞我?”
黄沛不愧损友,在那头哈哈大笑说,“这不是你给人的基本印象吗?长得好,提的快,有背景。”
叶墨珲送了他三个字,“哥屋恩!”
黄沛笑够了,接着道,“我那妹夫已经是他们区委常委了,估计过段时候,会提拔副处,可能会换别的区去任职。”
叶墨珲道,“他也挺顺的。”
黄沛道,“也不见得是好事。他好像比你还小四五岁吧。”
叶墨珲道,“小三岁。”
黄沛哟呵一声道,“你倒是记得比我还清楚,三十出头,在地方上如果提副处,等于一步不落,他真能耐了。”
这下轮到叶墨珲取笑他了,“背靠大树好乘凉啊,有你们黄家这棵大树,他早晚窜天不是?”
黄沛怪笑一声道,“那还不是靠了你们叶家的面子?你哥和你未来都是地方上的父母官,指不定哪天到鹏城来主政,照应着哥们点哈。”
叶墨珲道,“说不定那时候你都去对岸敲钟了,我们求着你回来还来不及呢。”
二人互相调侃了一会儿。
他仰头看月亮。
月半弯。
在这孤月下,他又能与谁共婵娟?
随遇而安,只因心无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