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不,警官,我真没这样想!李木子什么都不知道,”李大龙手铐晃动一阵,话锋一转,“我,我也就前几次跑货的时候联系过陈皮,就几次,而且是去年。”
陈皮是谁至今警方还没搞明白。
李大龙看两位警官不说话,于是主动交代:“陈皮以前就是个小混混,后来,傍上了大佬,这几年才混得不错,放以前根本没人搭理他。”
“大佬是谁?”许愿开口。
“马马老七。”李大龙说。
江驰忽然觉得这名字莫名耳熟。
于是他对许愿耳语道:“马老七是张喜鹊的手下,因为得罪过张喜鹊,很久之前被张喜鹊打掉两颗门牙,扫地出门了,之后再也没听说过这个人的消息。”
许愿看一眼李大龙,状似随意地提起:“马老七是吧。那你在道儿上了混乱这么久,知道张喜鹊吗。”
李大龙点头。
许愿:“见过?”
“见、见过,马老七就是张喜鹊的人。之前我跟狼哥合伙的时候,张喜鹊那个狗娘养的经常仗着自己有警察当靠山,总是背后跟我们抢资源,他看见狼哥手上接盘了胡老三的货,心里也眼红,提出要跟我们一起干,实际上就是不想让狼哥一个人吃肉,”李大龙又说,“后来狼哥接上了黄老板打算背着虎哥大赚一笔,将来能独吞整个滇城的毒品生意,跟虎哥分庭抗礼结果被虎哥识破了。”
许愿直觉大年初三的时候张喜鹊肯定在背后干了点什么。
不然李大龙不会这么快把话题引到那天晚上的事上去。
大年初三那天许愿和黄顺计划利用东狼与“黄鹤城”的交易引出藏匿在这群人背后的老虎,倒还真没想过张喜鹊在这一环上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见许愿撑着桌子没说话,李大龙继续道:“狼哥提前几天买通了张喜鹊身边的小弟,那些人给狼哥消息,说张喜鹊打算跑路离开滇城,实际上是为了趁狼哥跟黄老板交易的时候去截胡境外买家。”
“境外?”
“狼哥胃口大,想在大年初三的时候交易两次,计划是跟黄老板换完货之后就立马去湖柳县城跟那边的人碰头,拿黄老板给的六箱□□高级货去换几袋新品种,”李大龙紧张道,“但没想到张喜鹊要去截狼哥的胡,趁天色早就提前溜了,狼哥要是时间赶不上,到嘴的鸭子就没了!”
东狼这个人一向自视甚高,许愿卧底的时候就看得清清楚楚。
许愿点头:“你说的新品种,是不是俗名叫‘白兰’。”
李大龙顿珠,似乎是好奇许愿为什么会知道。
许愿:“你只管说到底是不是。”
“是,是叫这么个名儿,境外来的,而且比普通的品种药效更猛。”李大龙说。
“哪个境外。”
李大龙:“缅甸北部,一个,一个叫小勐拉,还有一个叫佤邦。”
很久之前办理周善的案子的时候,周善也是这么说的。
掸邦第四特区,和东掸邦的佤邦,距离金三角很近。
是毒品泛滥、灰色产业链盛行的地方。
李大龙看着眼前的两位警察。
许愿忽然站起,对身边的看守所民警耳语一阵。
民警吓得浑身一抖:“真要这么做?”
“去拿。”许愿说。
在等着民警拿东西来的这短短几分钟里,许愿又问李大龙:“你最后一次跟陈皮联系是什么时候。”
“好像是上个月。”
许愿:“因为什么联系的。”
李大龙咬着牙尖,眼神躲闪。
许愿声音提高一些:“因为什么!”
“我说我说我说,”李大龙被吓了一跳,“一早就告诉你了,狼,狼哥那会儿听你们条子的人说你是卧底,但当时留着你还有用,他报复不了你,还有可能被你反杀,他很忌惮,然后他他他就想报复你们警察,挑了个斯文好打的法医下手”
也许是钱铮告诉东狼,局里面跟许愿关系最好又最好下手的人是陆祁。
许愿怒道:“我知道,然后呢。”
李大龙:“狼哥私底下找了马老七,马老七这人脱离张喜鹊之后就一直没什么本事,道儿上的人都快把他忘了,但是他这人吧,又特爱钱,这些年毒品生意都被上头的老板包圆了,底层那些跟马老七一类的马仔一直不受待见,为了钱什么都愿意做。”
李大龙又道:“狼哥知道这事儿,特意找到他,给了他一点儿好处,向他雇了陈皮,交代说以后要是出了事儿,就让陈皮背锅。”
左右是能把东狼这个主谋摘得干干净净,进去的全是底下的小喽啰。
“所以从他计划报复警察的那一刻开始,再到事发之前,一直是你跟陈皮联系。”许愿问。
“是,”李大龙长长呼了口气,好像心底有什么东西被拨开了一样,说话都顺畅多了,“我比陈皮还紧张,生怕牵连到我,但现在我已经被抓了,这些事儿说出来心里也舒坦——狼哥让我传达给陈皮,大年初三早上天不亮的时候就让陈皮带着一帮兄弟开车,守在那个法医家门口,抓住时机把人拖上车。”
江驰在一旁抬起头看过去:“也就是说那个时候你们就已经动了杀人的心思。”
李大龙点点头,而后像回过神似地猛然摇头:“狼哥要杀他!但我跟陈皮联系的时候,怕出事儿,就跟陈皮说把人关起来意思意思得了,顶多是关一个月,喂点水喂点饭再打几拳招呼招呼,差不多就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