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的二少爷原来是先帝和先皇后的亲子,先帝把位子留给了程二少爷……不对,现在应该说是帝了。”太监说完,催促道,“行了吧,赶紧喝了吧。”
顾竹珊捏紧了酒杯。
居然会是程晏迟?
那顾棠华不就是皇后了?
顾竹珊突然就后悔了,早知道是这个答案,她就不该问,本来觉得不知道答案会死不瞑目,可现在知道了,她更加难以咽气了。
顾竹珊喝下了毒酒,没过一会儿就倒在了地上,酒杯掉落在地,出了清脆的声响。
大太监走出东宫,抬头看了一眼已经高挂在天上的太阳,心想终于完成了先帝临终的嘱托了。
接下来的几天程晏迟都待在宫中,只来得及吩咐人回镇国公府回个消息,免得人担心。
先帝在世的时候说过,他死后丧事从简。不过毕竟是一国君主的丧事,怎么也简不到哪儿去。
程晏迟两辈子的记忆加在一起,做起事来也算是得心应手。
九月初的天气依旧炎热,虽说有冰可以防止先帝的尸腐臭,但还是尽早将先帝送入皇陵得好。故而日子定在了九月二十五这日,这是最近的宜丧葬的一天了。
九月二十四夜里,大太监到了程晏迟跟前,大意是说他想殉葬。
“老奴照顾了先帝一辈子了,先帝到了下头没有老奴照顾怕是会不习惯。”大太监说。
程晏迟看了他一会儿,最终叹着气随了他。他之前就听人说魏实德对先帝再忠心不过,只因为魏实德小的时候差点被人打死,是先帝救了他还让他到他身边做事,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把先帝送入了皇陵,就该是程晏迟登基的时候了。
这日顾棠华坐在秋千上晒太阳,正眯着眼睛昏昏欲睡,就听到一阵嘈杂。
她睁开眼,就看到了他大步走了过来。
程晏迟把顾棠华揽到怀里,问道:“可有想我?”
顾棠华笑了:“有一点。”
“可是我很想你。”
“那我就再多想你一点好了。”顾棠华抿着唇笑。
程晏迟带着顾棠华去见宜云长公主和镇国公他们。
还没说话,程晏迟就跪了下来,顾棠华也跟着跪了下来。
在场的其他人都是一愣,就听到程晏迟说:“父亲、母亲,容儿子这样称呼你们最后一次。”
宜云长公主的眼睛顿时就红了,镇国公也是难掩波动。
程萧迟送二人离开,上马车的时候程晏迟回过头来:“大哥。”
程萧迟愣了愣,“哎”了一声。这个弟弟是他看着长大的,虽说程晏迟性子使然,不怎么爱说话,但是他是真心实意待他好的。
“我们俩是兄弟,这个不会变,你和嫂子,一辈子都是我的大哥和嫂子。”程晏迟定定的看着他。其实这些话他本来是说不出口的,但是今日回来了,看着这个他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突然觉得哪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大楚昭德三十四年九月二十九,昭德帝驾崩,程家次子程晏迟恢复皇四子楚衍之身,登基为帝,改国号为裕成,同日,裕成帝册封其妻顾氏为后。
之后除了那些因为先帝信任故而早先就知道了真相的为数不到的大臣,其余的大多数都等着看程晏迟的笑话。毕竟程晏迟这么多年来、除了今年年初开始有所冒尖之外,一直都是散漫无为的样子。
而先前大理寺的那些案子,不少人本来就有所怀疑是不是程晏迟自己解决的,如今程晏迟身份明了,更是有些人认为,约摸着是先帝为了给他打下点好听的名声,特意把他安排进了大理寺揽功的,要不然程晏迟过去十八。九年一事无成,怎么今年就突然这么厉害了?
直到后来,程晏迟雷厉风行的解决了那些个蠢蠢欲动的先帝皇子们,众人才开始正视起这个帝来。
顾棠华最近特别容易犯困,先前程晏迟在宫里大半个月基本上没回镇国公府,偶尔回去一趟也是匆匆来匆匆走,故而并不知道。
顾棠华和乞巧乞烛她们也没把这件事当事儿,毕竟顾棠华原先本来就懒懒散散的,无事可做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闭着眼晒太阳,活像个老人家似的。
封后大典和程晏迟登基是同时进行的,结束了以后程晏迟还不能离开,她又待了一会儿就回了合泽殿。
按道理来说,皇后和皇帝的寝宫应该是各自分开的,不过不管是程晏迟还是顾棠华都没提过这事儿,两人都住在合泽殿。
宫里的人眼观鼻鼻观心,都没敢提醒这件事。
回到合泽殿,换上轻便的常服,顾棠华就往床上倒了。
程晏迟回到大殿的时候天色已经有点暗了,不过合泽殿内烛火昏暗得很,程晏迟下意识放轻了脚步,乞巧和乞烛上前行礼。
程晏迟颔:“阿棠呢,这么早就歇下了?”
乞巧说道:“小姐……娘娘她今日约摸着是累着了,回来了以后就睡了,奴婢们正愁要不要把娘娘唤起来呢。”
“嗯,你们出去吧。”程晏迟说着便往大床走去。
“阿棠……”程晏迟附到睡得正熟的顾棠华耳边,轻声唤了几声。
顾棠华皱了皱眉头,下一刻悠悠转醒,她还有些迷茫,眼里隐有水雾弥漫,程晏迟的声音更是柔和:“阿棠,先起来用了晚膳再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