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起把竹筐放下,靠在一侧:&1dquo;我确实是故意接近你,因那日我看到你吐了赵廷俊一身&he11ip;&he11ip;后来在街上遇到你,见你要找木匠,我便借机来你家。”
他是跟赵廷俊有什么仇怨吗?陈念摇摇头:&1dquo;不管你跟他是什么关系,我都不想卷入其中,请你以后莫再出现。”
&1dquo;我姐姐嫁给他不足六年便去世了。”苏起声音沉痛,&1dquo;我怎能不查他?”
赵廷俊中了状元后会娶什么妻子,陈念曾经是猜测过的。
兄长从京城回来,让她不要再念着赵廷俊,她就知道赵廷俊娶了合意的妻子。
要么是名门之女,要么是权贵之女,总之不是她这样的织娘,她为此自卑过,恨过。到后来不再想起赵廷俊,这中间经历了什么,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可现在,苏起告诉她,赵廷俊娶的妻子很早就去世了,她一时也不知是何心情。
&1dquo;我如今知道了,赵廷俊确实是个小人,他不止负了你,也负了姐姐&he11ip;&he11ip;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再欺凌到你头上。”苏起的语气是安抚的,&1dquo;你不要怕,我在你家做个书案,凭他还管不着。”
陈念道:&1dquo;我不是怕他&he11ip;&he11ip;”
&1dquo;你是担心你家人?”苏起挑眉。
&1dquo;是,所以最简单的方法便是,你不要再出现了。”
苏起笑一笑:&1dquo;他对你这样,你就甘心吗?我说了,我会帮你。”
什么甘心不甘心,这样的情绪早就没有了,陈念淡淡道:&1dquo;恨到最后,只会恨自己,所以忘了最好。”
苏起心头一震。
这句话好似锐利的剑插入心脏,他险些透不过气。
这些年他真的是恨赵廷俊吗?也许起初是的,恨赵廷俊,恨父亲,恨母亲,但最终恨的是他自己。恨他弱小无力,恨他不能保护姐姐,恨他终难反抗双亲,恨他任由姐姐早逝。
他就算现在做了木匠,忤逆了父母,可姐姐还是不在了,终究是不好挽回了。
他脸上的血色淡去,出一声长叹。
那种痛苦是无法隐藏的,陈念在这瞬间明白了他的心思。
难怪一个侯爷会去学木雕,从那高高的地方自愿落到泥地里。
想必这些年他被折磨至深,陈念柔声道:&1dquo;你莫要再为难自己,赵廷俊如今是很风光,但这不是你惩戒自己的理由。”
被她看出来了。
苏起深吸口气,而后轻笑一声:&1dquo;你以前说话是这个样子的吧?”他第一次听到她声音这样富有感情。
陈念一怔,抿了抿唇。
见她又要变回之前的模样,苏起道:&1dquo;你叫我不要为难自己,可你呢?我就没见你笑过,你为何不放开你自己?”
&1dquo;&he11ip;&he11ip;我也不是故意不笑的。”陈念颦眉,&1dquo;我只是没有觉得好笑的事情。”
苏起拿起竹筐:&1dquo;你以后会有很多好笑的事情的,走吧,我给你做书案。”
&1dquo;不是让你不要做了吗?”
&1dquo;凭什么赵廷俊阻止我就不做?”苏起挑眉,&1dquo;我跟你说,我不止要做书案,还要做四张椅子,如果你们想要躺椅,我也可以做一张。”
陈念:&1dquo;&he11ip;&he11ip;”
&1dquo;我不是故意跟赵廷俊作对,我就是想这样做。”苏起看着她,&1dquo;我以后不会因为他而怪自己了,但是,我想做的事情,绝不能被他左右。”
陈念仍有顾虑:&1dquo;恐怕他不会善罢甘休。”
&1dquo;我自有办法。”苏起认真道,&1dquo;我做的东西确实很好吧?你没有理由拒绝。”
陈念沉默。
苏起不再说什么,径直朝陈家走去。
青枝刚刚起来,见到苏起颇为惊讶:&1dquo;苏师傅你怎么来了?”看到后面的陈念,她问道,&1dquo;姑姑又去请苏师傅了吗?”
&1dquo;我们是谈了事情,说要做一张书案,两张杌子,四张椅子。”苏起笑眯眯道,&1dquo;你喜不喜欢扶手躺椅?我做得扶手躺椅也是一绝,准保你坐上去就不舍得下来。”
&1dquo;好啊,要大一些的!”青枝做了个手势,&1dquo;最好能躺两个人,我跟姑姑坐一起。”
苏起道:&1dquo;行。”
看来他是执意如此,陈念心想,他做得木件十分精美,若非兴所致,绝不会有这等功夫。既然他说了有办法,那她还有什么必要拒绝呢?
她转身进了东厢房。
中秋过后的又一个节日,是重阳节。
周茹时常去裴家跟李韭儿说家常,这日二人就商量怎么过重阳。
李韭儿说两家一起去城外的西山,让厨子准备花糕等点心,再买些菊花酒去山腰食用,顺便在那里赏菊,还说枫树也红了,极为漂亮。
周茹赞同,回去就嘱咐青枝,让她重阳不要织锦,说跟裴家约定好去西山。
青枝真的有点排斥这种场合。
李韭儿对她越好,她越不舒服,加上现在裴辉也变了,见到她那叫一个亲切和蔼,便显得她极不懂事。但要说不去吧,母亲马上就会作起来。
她含糊地应一声。
等裴连瑛下衙后,李韭儿把计划告之。
上次去理县,青枝变着法子折腾他,又让他早去,又让他买肉饼,这回若去西山,不知会如何,裴连瑛想了想道:&1dquo;这次便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