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们的背影，直到电梯被按下，才意识到自己总算“解脱”了。
我故意没跟两人一起进去，等在另一部电梯口，招招手，叫工具人小李过来。
小李愁眉苦脸的样子，让我挺扫兴的。
我劝他，能卖出这么一套标的价的房子，你佣金少说六位数了，干什么愁眉苦脸的？
“程总，人家房东确实没有想卖的意思哎。”
我笑：“人家远在国外，目前是不缺钱变现的。那你是做销售的，该怎么用技巧话让本来没有交易意向的甲乙双方促成交易，这是你的专业。”
我说陆佑捷不是许诺了可以提价么？
成交后，你的佣金也跟着水涨船高，还不够激励的？
“这样，你分我一成，我支你个招。”
我对小李说，回头就跟房东讲，楼下同户型的单身女的，自己在家流了产，差点死了。
周围人说风水不好，邻居们都开始低价出手了，你看他卖不卖。
电梯来了，我留下目瞪狗呆的小李，晃晃悠悠地迈步进去。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真上瘾，精神舒畅多了。
难怪季妙言一个爱演，陆佑捷一个爱看。
下楼出门，我只看到陆佑捷的车，却没了季妙言的踪影。
我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于是在他车前定住脚步，他看我，我看他。
“上车。”
他按下了车门锁。
“长信的人是下午到？我一起过去。”
他出面无可厚非，毕竟是公司的董事长。
他不管只能我管，他要管我总不能说不用他管。
“季小姐呢？”我从车窗瞄进去，的确没见到季妙言的身影。
“她手还伤着，我让老杜开另一辆过来把她接回去了。”陆佑捷看了我一眼。
我长呼一口气：“幸好。”
“你说什么？”陆佑捷眉头微拧，手一抬眼镜，目光越犀利。
我矢口否认，说自己没说什么，是他听错了。
“你别以为我没听到。”
陆佑捷冷冰冰地瞪我一眼：“你是担心妙妙给你搞破坏，弄砸了你跟长信的关系？”
我心里呵呵了一声，原来陆佑捷什么都明白。
“程时音，你心里总是这么阴暗，是不是看谁都好像要算计你，要挡你的路？”
陆佑捷看我的眼神，三分嘲弄，气氛冷漠，眼睫毛缝里还加了半分同情。
但这半分同情是我最不能接受的——
我赶紧说我没有，我只是太害怕搞不到钱了。
而你的季妙言从空降到我公司的一瞬间，一双无辜的大眼睛里就写满了不安定因素这几个大字。
“陆总英雄难过美人关，但我是ceo，我得人间清醒——哎！”
我的座椅突然被咕咚一声放倒，陆佑捷翻身从我面前压过来。
我向后一躲，连假带绷带网以及我早上笨手笨脚换上的纱布全都脱了下来。
我像个剥掉了金玉，仅剩下败絮的破娃娃一样，在陆佑捷审视眈眈的目光下，暴露着额头的伤口，一阵阵跳得生疼。
我看到他盯着我的眼神瞬时一愣。
“你这是缝了多少针？”
他喉头一抖，偏开了眼睛。在这之前，我可笑他竟然一直都在对我的伤情存疑。
“七针，不算严重。”
我用刘海盖住伤口，用另一只手摆弄着假。
刚要往头上套，陆佑捷一把将我的手按住：“有病么，还戴！里面捂着都化脓了！”
他骂了我一句，让我把安全带系上。车子出门调了头，却不是往公司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