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算是我误会你了，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压我们的签约流程？”我说，我原计划明天回公司，长信的人就可以正式开工进场了，“没想到到现在连合同都没敲定？”
“我觉得长信的资质还不够。”
陆佑捷在一本正经地搞我心态这方面，总是出其不意地很擅长。
我说什么叫资质不够？
我们自己多点大的池塘，能装多少王八还不清楚么？
能找到长信这样的券商，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了。
我也想要成通证券这样的大树，背靠好乘凉。
问题是我有这个实力么？
“陆总，算我求你了。你以前什么都不管，什么都由着我，可我程时音也算是对得起你的信任吧？”
这几年，我把公司经营的风生水起，分红一份不少地打回陆佑捷的账户里。
虽然可能在他看来，这点小钱还不够买辆豪车，买块手表，但这已经是我能扑腾出来的最大能耐了。
“程时音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这么执著要把公司做上市？”
砰的一声，陆佑捷胳膊一撑，把我整个人圈进了车身车头的三角区域里。
目光眈眈，气场紧逼。
我的思路微微有些乱，理智挣扎出头绪，我终于还是不敢说出那句实话。
可能在我的潜意识里，我那么急于上市，收购，变现——
大概是因为我是真的想要离开陆佑捷吧。
他以为他把公司给了我，但我没有一刻忘记过提醒自己，这不是给，而是借。
总有一天，我要把这些东西跟他妈妈给我的耳光，一并还回去，然后拿走属于我的那份，走到潇洒不留痕。
“钱是赚不完的，程时音。”
陆佑捷没等到我的回答，幽幽收回了手臂，意味深长地点了我一眼：“你就是因为怎么都不满足。所以才会总觉得自己瞎忙了那么久，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我无言以对，至少现在。
因为金主爸爸说什么都对，而我想要走到一条能够对他随时竖中指的路上，还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
“长信虽然不是第一梯队的券商，但沈文灼是老同学，大家知根知底的。既然这么巧有缘合作，陆总，你就当再信我一次。跟之前这些年一样，我可以保证，我一定会把这件事尽心尽力做好的。”
我松弛了脸上僵硬的表情，身后熟悉的生煎包的气息，莫名得让我有了些底气。
沈文灼去而复返，在我身后不出声地一站。
我看到陆佑捷眼中蓦地一秒冰寒：“以前是以前，随便投个几百万，由着你折腾没问题。现在妙妙来了，出了问题，她也要背锅。所以券商的事，我会慎重考虑。”
同时，他游开目光看向我身后的沈文灼：“我想沈总应该也能理解，毕竟做生意这种事，越是熟人越是该谨慎些。合同，细节，约定成文。免得遇到些背后挖墙脚的，大家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陆总说的是，”沈文灼从我身后走上前，冲陆佑捷礼貌地点了点头：“好项目本就是稀缺资源，慧眼识珠的不见得只有陆总一个。有些人既然错过了放弃了，就该适当给别人一点机会。”
两人都没把话说在明面上，但包括我在内，大家都听得很懂了。
最后陆佑捷率先上车，临回头前瞪了一眼那包新买了生煎包：“她不爱吃这种油腻的东西。”
沈文灼微微一笑：“是买给伯母的，时音要去看望她妈妈。”
陆佑捷的瞳孔微缩了一下，嘴角抿过一丝冷笑：“行，见家长了？初次见面送包子，挺接地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