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护士走的时候只是轻轻带上的,估计撞门这人火气是不小的。
陆佑捷回来了,换了身衣服,但精神看着不是很足。
江孟祈说他待到凌晨才走,看来不是瞎说的。
“老陆,正好你过来了。跟你说下,她明天要出院,知情书自己签了哦。”
江孟祈冲陆佑捷招招手。
陆佑捷眉峰锁得很深,眼中早就没昨晚那点人味的柔软。
“你跟我说干什么,我又不是她监护人。”
江孟祈耸了下肩,看看我,又看看他。
聪明人明白什么时候该立刻离开是非之地,他有这个敏锐力,估计今年毕业板上钉钉了。
江孟祈走后,我挺了挺身子,觉得有点口渴。
床头的杯子是昨天的,里面只有三分之一的水,上面还漂着一只小飞虫。
我皱皱眉,抬眼看着陆佑捷,他也看着我,却只顾直挺挺站着,丝毫无动于衷。
我说陆佑捷,你家愧疚感是日抛的么?
“我愧疚个屁,你都打算去告我妈了?程时音,你就这么记仇的?”
他说更何况昨天是我自己逞的能,他妈可没有掰开我的嘴逼我吃吧?
我游了游目光,长出一口气:“陆佑捷,我跟江医生开玩笑的。”
“我怎么不记得你爱开玩笑?”陆佑捷的脸色越难看,又难看又不讲理:“还专门找单身男的开?一个沈文灼都不够?”
我真是气得胃疼:“陆佑捷,那江医生是你朋友,难道我跟人家板着脸么?”
“你也知道是我朋友。我哪个朋友不晓得你程时音,你也用得着假惺惺扮熟?”
他提高声音,没说一句不堪的脏字,但每个词都跟刀子似的戳痛我的心。
没错,他的朋友,谁不知道我程时音?
舔狗一条,在他身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他的朋友,谁不知道他一回国就高调官宣了季妙言的存在?
都到这个地步了,我程时音还敢以他正牌女友的身份自居,跟他兄弟朋友们插科打诨是么?
“抱歉,我刚才只是想求江医生提早放我出院,所以……难免,跟人家套近乎了。”
“程时音你有病么?你想出院谁会拦着你,还用跟医生套近乎?”
陆佑捷冷哼一声,每个字都裹满了嘲讽。
他说,你要想走,现在出院都没人能管。
我看手机亮了一下,有新消息了。
我以为是蓝倩或者公司里的事,点开一看,竟然是张阿姨。
【程总】
只有两个字?
张阿姨本来就不太会用手机,消息更是困难。
估计这两个字不知道憋了多久才打出来的,我正等着她后文的时候,她突然又把这两个给撤回了!
好奇怪啊,她是错了么?
可是整个公司里又没有第二个叫程总的人。
“你怎么不说话了?疼了?”
听陆佑捷的声音轻缓了几分,挪开步子,往我这里凑近。
我啊了一声:“没,怎么了?我没听你刚才说什么。”
他一张口就是毒液,没一句好听的,我早已练就自动屏蔽的本事。
被他侵蚀伤害过的地方,总是一层茧子厚过一层。早晚有天刀枪不入的,我这样坚信。
“程时音,我跟你说话你没听?”陆佑捷咬紧后槽牙。
“嘘,张阿姨可能有事找我。你等会儿。”
我头也不抬,噼里啪啦打过去一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