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是在医院外面听到陆佑捷跟人打电话的,说的就是我弟陶牧生跟他老板王总的事。
我记得自己跟他大吵了一架。因为在我看来,他这样的行为是对我极度的不信任。
只是我没压根没往那个方向去想——
如果陆佑捷的自视甚高只是在我面前装出来的,他独断专行的决策既然得不到陆氏董事会的支持。那他是吃饱了撑的么,宁可自掏腰包为我扛下这个“雷”?
“我以为你……”我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在陆佑捷身边咬了咬耳朵,“你不是把项目接在陆氏的?你是找的第三方,还自己做了担保?得小五百万吧?”
陆佑捷自顾夹菜:“你以为陆氏是我自己开的?小五百万我说划就划,不用看帐的?”
我心里糟糟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那你也没必要这样,我这个操作本来就合情合规,不信你问静如姐,审计那里根本挑不出毛病的。”
“你少给我投机取巧。”陆佑捷瞪了我一眼,“是谁哭哭啼啼,要死要活要上市,准备赶紧拿钱远走高飞的?而且,我又不是为了你。”
我施施然捏紧筷子:“我知道你不是为了我,但这个项目横竖是给我弟扛债的。这人情我不能假装不领。所以你要是自己掏钱的话,我真觉得没必要。”
“有没有必要是我的事。”陆佑捷显然有点不耐烦了,“你弟救了妙妙。一百万的债,我拿五百万平。怎么?我觉得值。”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觉得再讲下去可就自取其辱了。
人家陆佑捷觉得只要是为了季妙言,几百万上千万跟打水漂玩似的,压根就跟我和我弟没关系。
我低头就这碗里不知道什么的菜,食不知味。
一旁孙静如轻轻推了我一下:“时音,陆总,不是说好今天不聊公事的么?”
陆佑捷微微一勾唇:“是你们程总心里装不了大事,惦记那餐厅不知惦记多时了。寝食难安的。”
“那不如程总就直接给个痛快话吧。”我一听餐厅,满血复活。
隔壁傅明修也同时放下了筷子,耳朵跟着往这边竖。
蓝倩往他胳膊上拧了一下:“你也就这点出息?”
傅明修小声:“今时不同往日……得求大腿抱,求大佬罩。”
眼看着一场生日宴席就变成一簇簇开小会了,沈文灼突然开口道:“时音,如果真的有计划在上市前扩股投建餐厅,我可以出一笔投资。”
啪的一声,陆佑捷的筷子直接拍在桌子上:“上市前扩股,不需要股东会决议同意的么?”
沈文灼笑了笑:“所以这不是正跟陆总商量么?如果增资有困难的话——”
“五百万的餐厅投建,你绝对我有困难?”陆佑捷反问。
此时此刻,我和蓝倩已经快要憋笑到内伤。
只是沈文灼这招激将法显然有点流于表面了,陆佑捷只是故意虚张声势了一下,随后提起筷子继续道:“没错,我最近手头是有点紧。给妙妙准备嫁妆还需要一大笔钱。我看餐厅的事,还是从长计议吧。孙总监的水准我很相信,就算单价提得再高,也不会砸手里的。”
孙静如举杯:“那还真是多谢陆总信任了。”
其实我心里也明白。今天这个场合,各怀鬼胎的含量过高,所以根本不适合谈正经事。
中途我跟蓝倩去厨房切水果的时候,她悄声问我:“你有没有听陆佑捷刚才说的话,有点怪怪的。”
我问是哪句?
蓝倩挤眉弄眼:“他说的是给季妙言准备嫁妆,而不是说要给季妙言备彩礼。”
我轻轻啊了一声:“没注意。不过有什么差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