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短暂的数秒间，安戈涅和他字面意义上的感同身受。
她惊讶极了，这是她第一次那么顺畅地与哨兵共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很快收心，将大浪般向两人的意识拍击而来的感官刺激逐一拦截削弱。
呼吸变得急促，掌心微微出汗，安戈涅感觉极限已经近了，咬牙坚持。她从来没有那么顺利地建立链接过，更不用说走到接管感官这一步。
只是为了证明她也可以，她也要再多忍耐一点、坚持多一秒。
提温忽然用力抽了口气。
她以为屏障哪里出了问题，有些慌乱。映入眼帘的，却是金青年如堕梦中的微笑。她一怔，紧绷的心弦却不由自主一松。
大猫轻盈地穿过隔离墙，绕着提温的脚边嗅来嗅去。他也抽动了一下鼻尖，轻轻嘟囔“闻不到了……”同时好奇地仔细打量四周。
他就像个误入新世界的孩童，这间熟悉的白噪音室变得仿若初次造访般新奇陌生。
而后，他低眸观察自己的双手，手指在玻璃上滑动，体会着无机质地屏障的凉意和坚硬。他画着无意义的弧线，视线追着自己的指尖，而后几1乎是必然的，两人再次隔着玻璃，看进彼此的瞳孔深处。
“这个世界在大部分人的认知中，原来就是这样清净、这样轻盈的吗？”提温轻声问。
安戈涅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其实也不需要她回答。她更不愿意贸然表态、让他误以为她在怜悯他。
好吧，真正体验过了没有屏障的哨兵是什么感受，她很难不生出些微的同情。
但安戈涅打定主意要将这点情绪藏好。
“让我听你的声音吧。我可以承受住。”这么说着，提温轻轻叩击玻璃，立刻歪了歪头，显然这敲击声听起来也和之前不同。
在外面监控的向导立刻进行操作。
“好的，我能听到你的呼吸声了。”提温笑笑地说。
安戈涅不太确定自己该说些什么：“呃，你好……？”
提温眼睛里闪烁的笑意更加明亮了：“你好，安戈涅小姐。”
片刻的沉默。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会很辛苦吗？”或许是考虑到还有人旁听着，提温一本正经。
只是绕到安戈涅脚边蹭蹭的大猫却是另一副面孔。安戈涅有点手痒，做了一番心理斗争才没俯身摸猞猁。
“没法维持太久，但再半分钟没有问题。”这么回答的时候，安戈涅怔了怔。
当了那么几1年公共向导，甚至还短暂地到圣所去给青春期刚觉醒能力的青少年们当过辅导员，安戈涅对于适配度的各项基准可以说是烂熟于心。
在没有器械辅助的情况下能接管哨兵的感官其实非常罕见。更不用说，她还能维持不止几1秒。
这意味着……
安戈涅看向提温，脸上罕见地露出茫然之色。
就这么一个念头的干扰，她构建起的屏障就像戳破的气球，一眨眼消散了。
提温闭上眼睛，抽了口气。猞猁也宛如关闭的投影，啪地不见了。
“抱——”想到墙对侧的白噪音强度大概率还没调整好，安戈涅立刻收声。
对方缓了缓，给了她一个微笑：“不要紧张，对我来说只是回归常态而已。好的，我已经听不到你这边的声音了。”
“测试应该结束了。”安戈涅看向门边。
数秒后，那两个向导入内，脸色比刚才还要奇异。
“你肯定已经猜到结果，适配度是最高一级的，”负责接应安戈涅的向导用一种崭新的目光望着她，“这个结果非同寻常，无论如何要请你在这里多留几1天了。”
安戈涅知道无法推辞：“好，我知道了。”
“艾兰因副队长那边……等你休息好再去也没事。”对方措辞委婉，但很显然觉得安戈涅没有必要再去做测试。
安戈涅摇摇头：“既然已经和他说好了，我休息一下就过去。”
总觉得如果这个时候放艾兰因鸽子会有不太好的后果。
半小时后，安戈涅再次前往艾兰因那间雅致的白噪音室，意外在门口看到了懒洋洋靠在墙上的哥利亚。
“噢，总算来了。”他见到她，立刻嚯地直起身。
“你在这里干什么？”
红哨兵咧嘴一笑：“做适配度测试啊。”
“啊？”
“怎么？就只有提温可以做，其他人就没资格？”
强烈的预感击中安戈涅，她机械地重复：“其他人？”
哥利亚大剌剌地回答：“艾兰因要和你做适配度测试，那我当然也要做，然后队长不知怎么听说了，他也有这个意思。”
“……”
哥利亚挠了挠后脑的小辫子，眼神闪烁，一下子显得有些心虚：“做那么多测试会不会很累？那我可以过几1天再做的……”
白噪音室的门这时候打开，艾兰因自然而然地加入对话，就仿佛一开始他就在旁边：“如果对你来说，你和提温的测试结果就足够，完全可以拒绝我们的测试请求。”
他的语气
令安戈涅皱眉：“我没有做任何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