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帮闲散人,整天没事儿就爱瞎打听别人家里的事,也不怕将来死了下拔舌地狱?!”
许杨氏愤怒地指向几位刚才还在兴高采烈谈论邻里是非的女人,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讽刺。
“自己家里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没解决好,反而还有闲心替别人操心,先把自己的家事管好吧!”
她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尖锐而又冷酷。
然后,她开始点名批判:
“二勇家的那个婆娘,你男人今天是不是又跑到柳家村去帮那个林寡妇干活儿去了?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接着转向另一位女子,“元生家的大妹子,我听说前不久镇上赌坊派人抄了你家,把你家值钱的东西洗劫一空了吧?现在家里还有没有足够的粮食让一家人撑过这个冬天?如果缺粮的话,赶紧想办法解决,别等到最后连吃饭都成问题。”
她又看向最后一人,“至于你,文力的妻子,还记得你娘家兄弟欠下的那些钱吗?到现在他有没有还清?可不能就这样不了了之啊,文力在外辛苦劳作只为养活这个家,你在家也要好好照顾好财物,别让不法之人占了便宜,更别让自己老公再额外受累了!”
许杨氏这一番严厉的斥责,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尴尬极了,每个人的脸色都不由自主地暗淡了下来。
她们低着头,互相看了一眼,似乎都在想着如何尽快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环境。
“你这个婆娘,怎么满口胡言乱语的?”
那人涨红了脸,瞪着眼睛质问道。
他的话中带着一股愤怒和羞愧交织的情绪。
被她当众戳穿了真相的几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脸颊因为怒气而憋得通红,仿佛随时都要爆发出来一样。
但他们毕竟都是些有点脸面的人,在这样一个大喜的日子,在别人的场子上闹起来实在是不好看。
更何况,他们心里也清楚,是自己先犯了错,理亏的也是自己这一方,因此只能小声地嘟囔了几句以泄愤,不敢再大声反驳。
“哼……你、你也太能瞎编了吧……”其中一人低声抱怨道,声音弱得几乎听不见。
“哟呵?我瞎编了?”
那婆娘毫不示弱地回击,双臂交叉放在胸前,目光如炬直视着这几人,“你们可以在这里信口开河,难道我就不能揭揭你们的老底了?今天我哪句话说错了?难道不是你家那位亲戚欠了一屁股债,跑到我家门口苦苦哀求借点钱周转。
还是不是你家小子偷偷摸摸地去讨好那个女人,想要攀高枝啊?!”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她的声音已经提高了许多,尖锐刺耳,在周围一片安静的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兀。
周围的宾客们纷纷停下交谈的动作,侧目注视着这边发生的小插曲。
而她所指的对象此刻则更显尴尬与难堪,头都快埋到胸膛里去了,完全失去了刚才那咄咄逼人的气势。
骂人不揭短,这是常理。
可许杨氏偏偏瞅准了这一点,在她们的心口上划刀子,让这几个妇人是又羞又怒,面红耳赤,仿佛心中燃起一团熊熊烈火,恨不得立即冲上去,将许杨氏那张还在胡言乱语的嘴撕烂才好。
她们的眼神如同利刃,带着难以压抑的愤恨,似乎每一个动作都饱含着即将爆发的情绪。
本来她们议论许安家里的事,并非出于真正的站队之心,说了许杨氏坏话也不是真心实意地为许安抱打不平,只不过是在闲聊时,习惯性地以一种高姿态评判别人的生活罢了,没料到这一回竟然触动了雷区,激起了许杨氏的报复之心。
没想到这次竟捅了马蜂窝,引来了意想不到的激烈回应。
但是即便如此,几位妇人也绝不会轻言放弃。
如果这件事情就这么结束了,以后自己还怎么在街坊四邻里昂首挺胸做人?!这种面子和尊严问题绝对不容有失。
于是场面愈发胶着,每个人都不愿意先退一步。
这会儿,还算宽敞的厅堂里已经混乱不堪。
许周和尚算镇定的王氏被夹在争吵的人群当中,左右奔忙,几乎是拼尽全力才勉强维持住秩序,却仍感觉力不从心,眼看就要失控。
“各位婶子,真是对不住了。”
眼看着事情真的要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许安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试图缓和现场剑拔弩张的气氛,“今天毕竟是铁犁叔大喜的日子啊,咱们无论如何也要给他一点脸面,有什么矛盾能不能暂且放一放呢?等新娘子进门之后再说吧。”
他尽量温和却又不失坚决地说,同时努力将几近失控的众人分开,试图为这场风波画上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