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她真的觉得很难跟成峤交流。
不想再跟他废话,阿絮直截了当地道:“快把这玉钏弄下来,我不想戴了。”
毕竟相处多年,成峤熟知她的一切情绪,看她耐心即将告罄,便依她所言,牵起她的手,取消了玉钏的追踪功能。
他施完法,没有立即松开,目光落在那枚玉钏上,向她道:“还是戴着吧,现在这里面的灵力只剩下防护的作用。”
成峤一边说着,视线下移,盯着被自己牵住的纤纤玉手,低头亲了一下。
温热的触感落在手背上,阿絮未料到,略微一惊,连忙向四周张望,还好这会儿没人经过。
她稍稍用力,将自己的手抽回来,再次不满地瞪他一眼,青天白日的,他怎么能亲她的手呢?
……
解决了手钏的事,阿絮接下来该张罗着搬到无涯峰了。
成峤倒没什么意见,毕竟阿絮已经拜入崔长老门下,以后自然要在无涯峰学习和修炼。
两人边走边聊,阿絮眸光轻抬,忽然看见了前方不远处的孟轻蘅,对方正在向她招手。
阿絮转头对成峤道:“少主大人,我去见个朋友,一会儿再回云渺峰。”
成峤的视线在孟轻蘅身上扫了一下,表情淡淡的,转向阿絮时又温和了几分:“去吧,别太晚。”
同他别过,阿絮向孟轻蘅走去,对方也三两步迎了上来,目光转向成峤离去的背影,有些不确定地问道:“那位……是少主吧?”
阿絮没有隐瞒,向她道:“我之前是云渺峰的侍女。”
孟轻蘅点点头:“有听说过。”
“对了,”阿絮想起先前试炼的事,“在秘境的时候,我见姐姐昏迷不醒,自作主张捏碎了你的玉牌,不好意思。”
孟轻蘅笑着摇头:“这是哪里的话,没有阿絮妹妹,我还进不了内门呢。更何况当时的情形,妹妹原本就不该带着我这个累赘,将我送出秘境才是正确的。”
“不对,不应该叫妹妹。”孟轻蘅连忙摇头,纠正道,“我如今也进了无涯峰,作为普通弟子,该称呼你一声小师姐。”
阿絮一脸惊讶,昨日她突然被崔长老收为亲传弟子,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倒是没有注意到孟轻蘅也被选入了无涯峰。
“这样更好了,以后见面方便,也能彼此照应。”除了大师兄,阿絮感觉自己又拥有了一个关系亲近的同门,心里很是高兴。
“嗯嗯。”孟轻蘅也激动地点头。
……
没过几天,阿絮便搬到了无涯峰,住在离问水阁不远的地方,拥有一座独立的小院子。
她每天早上会跟随师父修行半日,中午时从大师兄那里领取一些功课,午后自行学习。若是有什么疑问,等到黄昏时问水阁散学,可以去向大师兄请教。
这日午后,阿絮照旧领了课业回来,正安静地坐在南窗下的书案后自学。
早春天尚寒,院中的其他花木还没到盛开的时候,唯独南窗外的一株白玉兰占尽韶华,新叶未展的树枝上,洁白而柔软的花朵在料峭的春风中飘摆,送来轻而浅的馨香。
阿絮右手提笔,眉目沉凝,在课本上一字一字地认真书写,偶尔停顿下来思考。
“啪”的一声轻响,一朵白玉兰被风吹落,掉在了书本上,阿絮顺手拿开,搁在案边。
又过了一会儿,正写得入神,眼前却忽然落下一片阴影。
阿絮提笔的手一顿,下意识抬头望去,却见成峤不知何时出现在窗外,半边身子挡住了外面的光线。
“少主大人,你能往旁边站站吗?”阿絮提醒他。
成峤身子侧转,不再挡着光,顺势靠在窗外,一只胳膊搁在窗沿上,看她又开始埋头书写。
“你大师兄给你布置这么多课业?”语气里似有几分同情。
“是啊。”阿絮头也没抬地道。
她师父的教学方式倒是温和,对她也没有什么要求。但大师兄为人严格,看她修行的基础比较差,就想着狠抓一把,督促她早点追赶上来。
成峤看她手边堆着厚厚的一摞课业,提议道:“我帮你写?”
“不要。”阿絮小脸微鼓,果断拒绝,“你想害死我啊?”被大师兄发现,等着她的只会是加倍的课业。
再说了,少主大人上学的时候,自己的课业都不写呢。
成峤笑了笑,没有勉强,就站在那里,看着她自己写。
阿絮没时间理他,他也不嫌无聊,就那么安静地看着,等她偶尔有不会的,才将课业拿过来看一下,开口指点几句。
写完了一本,阿絮放下笔,揉了揉手腕,准备休息片刻。
刚一抬眼,就看见成峤一只手撑着窗沿,借力一跃,动作干脆利落,没等阿絮反应过来,就越过窗台和书案,落在了室内。
“你——”
阿絮神情微恼,转头瞪他一眼,就不能走门吗?
还好没弄脏她的桌子。
成峤顺手拿起案边的白玉兰,低头嗅了嗅。
书案宽大,他在侧边坐了下来,手一伸,用玉兰的柔软花瓣搔了搔阿絮的脸颊:“能不能问一下,阿絮姑娘离开云渺峰之后感觉如何?”
阿絮被他弄得脸痒痒的,伸手把那朵玉兰夺了过来,抬头对上他的视线,眼神中有些许疑惑。
成峤将身子伏近,问得更直白一些:“是不是觉得解脱了?不用再当个低三下四的侍女,也不用再伺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