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却觉得不是,皇上只是为着温慈公主。所以他要亲眼看着皇后喝牵机酒。
或许,皇上也想尝一尝那滋味。
至于他们所说的颜面,李元觉着皇上一点也不在乎。
皇上是一个顶不皇家在乎颜面的人,李元甚至觉得,倘若能,皇上是第一个最不要脸的人了。
他思绪走神,回过神来,听见皇上唤他:“长春宫那边如何了?”
李元忙答道:“回皇上话,挺好的。”
长春宫原是冷宫,皇上下旨,将那边重修葺了,改为旁的用处。
这一年来,皇上将朝堂上的人都大换血,从前那些太傅将军,尽都打出去了。
说起林将军,又得提起贤妃娘娘了。
贤妃娘娘先前被禁足在宫中,禁足结束之后,整个人也跟着精神不大好。同她说话,她都有些迟钝。
皇上说看着她烦,兴许是因着看见她,便想起温慈公主来。
故而李元时常觉得,皇上是清醒的。他明白温慈公主已经去了,他只是不愿意相信。
皇上说看着贤妃娘娘烦,便叫人把贤妃送到外头的清心寺修行去了。
这事儿也已经过去很久了。
贤妃娘娘走了,皇后娘娘也走了,宫里一下子就冷清下来。
起先那些闹腾的娘娘们,也都收敛了不少,宫门都不大出。
或许是出的,不过因着皇上已经不常见她们,只有空去栖霞宫待一会儿。所以,显得她们不常出门罢了。
皇上听了他的话,又沉默下来,似乎在看着某一处呆。
皇上已经许久不曾笑过了。
外头的灯火还亮着,皇上起身,叫人拿了一盏灯来。
李元连忙跟上:“皇上要去哪儿?夜深了,叫些人一起吧。”
陈祝山摆摆手,独自往前走去。他一个人去了长春宫,长春宫修葺过后,添了许多植物,瞧着有了些生机。
这里的灯孤零零地亮着,陈祝山拎着灯笼走过通道,仿佛看见有个小姑娘急匆匆地跑过来,撞进他怀里。
他喊出那个名字:“知语!”
但是声音散在风里,连虚幻的人影,也散在风里。
他停下脚步,灯笼被风吹得晃动起来,影子便也跟着动起来。
但也只有这些动静了。
这里没有知语。
陈祝山往前四周空寂的宫殿,忽然觉得胸口闷得喘不过来气。
知语走了,连同他的那些生机一起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