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时节。
距离预产期只有一个月时,缪蓝因为跌下楼小产,失去了孩子。
据向臣说,那是一个已经成了型的男胎,被活生生引产。
缪蓝因此大出血,身体耗损巨大,险些丧命,今后还能不能有孩子都不一定了。
她谁都不见。
出了院后便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温妤去了几次,次次被拒之门外。
究竟是怎么见的红,又是怎么突然小产,这些向臣不知道,温妤找沈政年质问,他永远只有那一句话。
“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
知道这中间有隐情。
温妤尽力去调查,却又接到缪蓝的电话,她声音变了很多,略含干哑和迟钝,还像以前一样叫温妤“小季”。
可不知怎么,一听到她的声音温妤便红了眼睛,“缪蓝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了跤,是意外,害你替我担心了。”
缪蓝没有哭,语调平静地像是一汪湖水,“是这个孩子跟我没有缘分。”
她外表越是淡然,内心的痛苦便越是深。
上一世便是如此。
自杀前几天还像个没事人一样,任谁也没想到她会那样轰轰烈烈地死去。
温妤忍住自己的啜泣声,没有继续问下去。
可没几天,她便看到沈政年跟他身边那个女秘书坐在车里,举止亲密。
*
周霁川离开后的第一个冬天如约而至,这年的冬天不算冷,一直到十二月底才零星飘起雪花。
缪蓝小产后温妤便不曾展露过笑容,向臣陪在她身边,看着她愁容满面,自责自己没有照看好缪蓝。
温妤一个人在楼下堆雪人,身上衣物单薄,双手在雪中扒到泛红,好像感觉不到冷似的。
向臣拿着毛呢大衣下楼给温妤披上,“小姐,天冷,你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上去吧。”
“你看这个,好不好看?”
她堆了个小雪人,目光中有挥之不去的希冀,声音中还有哭腔,“要是缪蓝姐的宝宝没事,明年的这个时候,一定也能跟我们一起堆雪人了。”
还是因为这件事。
为这个孩子。
温妤不知道掉了多少眼泪。
别人不知道失去孩子的痛苦,她知道,孩子在自己身体里孕育长大,感受着他婴儿时期的喜怒哀乐,满怀希望等待着他的降生,可等到的却只是死讯和一团血肉模糊。
任谁都难以走出这片阴霾了。
而她,她什么都知道,竟然还是无法阻止,这份无力感几乎将温妤吞噬,日夜难安。
不忍心看着她继续难过下去,向臣弯腰捧起雪,“小姐,我帮你一起堆。”
两个人很快将雪人堆了起来。
为了哄温妤高兴,向臣将自己大衣上的纽扣取下来,充当雪人的眼睛,温妤这才轻轻笑了声,她笑着,眸中却有泪水。
司彻被请进来时,正看到这副浓情蜜意的画面,“你们倒是好情调,大雪天玩得挺开心的。”
温妤看着他,收起了眼泪,恢复严肃。
“你怎么来了?”
从周霁川死后,他们便取消了合作关系,井水不犯河水,这一年以来,司彻没少打电话约温妤吃饭见面,都被她拒了。
她对这个人,实在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