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安生，你们不会多打镇静剂吗？”
他语调平缓，眼神寂冷，仿佛床上大喊大叫的疯老太太，早已是一个死人了。
得到周霁川的命令，私人医生才敢用药。
佣人在外叩响门。
“先生，沈先生来找您说是有急事，正在楼下等您。”
“知道了。”
揭开擦血的纸巾。
周霁川挽下袖子，不耐蹙眉，“看住祖母，别再让她乱叫了。”
手上的伤口遮不住。
下了楼便被沈政年看见。
周家的状况他知晓几分，早年周父丧妻又另娶，新妻子一直没有孩子，夫妇二人才去领养了周霁川。
一开始对他到算是疼爱，可没过多久，他们便有了自己的孩子，那之后周霁川的噩梦才拉开序幕。
周家所有人都可以教训他，对他动手，吃残羹剩饭，遍体鳞伤就是他的日常。
没过多久，周母空难离世。
同一时间温妤失去双亲，她被接到华京跟周霁川交好，有了季大小姐的庇护，他的日子也只是好过了一点点。
后来周父周弟相继离世，又有个精神不正常的祖母住在江湾折磨周霁川。
拥有了周家掌权人的地位和实权，周霁川也还是个不被认可，需要仰仗叔公的养子。
看着他从楼上一步步走来，阴鸷的眉眼，深不可测的心计，被昂贵西服裹挟的皮囊，再也不是少时那个艰苦求生的周霁川了。
“怎么，老太太又发病了？”沈政年站起来，“严重吗？”
周霁川摇头，“不会，习惯了。”
绕过沙发。
“坐吧，找我有什么事吗？”
下楼的时候他便猜到了一二，看沈政年的表情，更是八九不离十了，“不是我做的，我是知道黎叔叔在外面有情人，其他的，的确不是我。”
“可你也并不打算坐以待毙对吗？”
他们之间是强强联合。
周霁川少时得过沈政年的帮助，记着恩情，更敬佩他在金融界的能力和手腕，和司彻的虚与委蛇不同，他跟沈政年的联手，是真心实意。
“没错，我是打算曝光这件事，让黎修身败名裂，他情人和私生子会死，不是我一手造成。”
悄无声息夺走两条人命，周霁川还没凶残到这个地步，季温妤也不值得他做到这个地步。
“那就好。”
确定了不是周霁川，沈政年才好面对缪蓝，“因为这事，温妤忙了一夜，听说公司也乱了起来，但既然不是你，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倒霉，怪不了别人。”周霁川冷笑，“也是报应。”
私人医生跟沈政年先后离开。
安排人照看好祖母，周霁川便迫不及待将车开到中海国际大厦下，他不否认自己低劣卑鄙。
他就是想看到季温妤痛哭流涕，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忏悔。
可看到的却是她坐在车里，靠在向臣身上浅眠的温柔面容。
温妤一手扶在向臣肩上，半个身体依偎其中，向臣虽然手足无措，但还是将手臂搭了上去。
手机铃声刺破了来之不易的平静。
温妤瞬间惊醒，连忙接起来，本以为是舅舅有了消息，贴耳传来的却是霍翩翩的声音，“季小姐，你要是想救你舅舅，就来找我，机会我只给一次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