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周霁川有了半个小时跟霍翩翩独处的时间。
外面下着雨，房内隔音好，几乎听不到什么声音，霍翩翩接过佣人送来的红茶，低头轻啜了口，又撇眉去看周霁川。
他坐在一旁，不知在想什么，表情并不舒展。
“霁川哥，白爷爷对你好吗？”
“好。”
“白家是不是要比周家好多了？”
这个问题显然是要让周霁川忘记周家，忘记华京。
可他怎么做得到？
“我知道你不想来白家，可为了救你，我没有别的办法。”
周霁川垂下眼睑，“我没有不想来。”
“可白爷爷说你不肯跟他们亲近。”
所有人都说他的亲生母亲是白老爷子的小女儿，当年要不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未婚先孕，白老爷子也不会狠心赶走自己的女儿，还因此决裂。
这些事情，周霁川记得，但从来不想再次提起。
要不是穷途末路，他不会来这里。
“怎么亲近？”周霁川面孔微冷，“一辈子没见过的人，亲近不起来。”
“白爷爷会照顾好你，以后你就在香山好好生活，以前那些事情……不要再想了。”
周霁川抬眸，递给霍翩翩一个“怎么可能”的眼神。
这一年以来。
那个女人的脸在梦中愈发清晰，她的声音、发肤、身体，都是周霁川做梦也想要摧毁的东西。
一旦羽翼丰满，他便要将她捉来，让她忏悔。
“你不要跟她纠缠了，对你没好处。”霍翩翩苦口婆心地劝，想起一年前周霁川濒死，握着她的手，竟然还在叫季温妤的名字。
“温妤……”
“温妤。”
为什么不要我？
为什么讨厌我？
字字句句，令人心碎。
周霁川侧过眸，左耳皮下的疤痕被掩藏，心底的伤痕永远磨灭不掉，“我要的从来就不是任何好处。”
如今，时机已经成熟。
一早便安排在华京的那两个人，是时候该利用起来了。
＊
在香山一周也没能见到周霁川。
他不去医院时便足不出户，温妤等不到人，却等来黎靖言在华京闯了祸的消息。
回去处理好黎靖言的事情，将他从拘留所接出来，他一身狼狈，却还不以为然，“不是什么大事，你怎么还亲自回来了？”
跟温妤一起来的还有文棠。
她扶着黎靖言，焦急地查看他有没有受伤。
黎靖言还不识好歹，“我没事，别摆出这副样子，又不是死了。”
他语气不好，文棠一点不生气，只要他没事，她便高兴。
“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妤更关心的是这个，如果是平白无故惹了祸，她便不得不联想到周霁川，一周内不光是黎靖言这里掉了链子，连周家也出现了最严重的内部动荡。
虽说周从乐这一年来没少让周氏亏空，可到底是家族企业，是经得起风吹雨打的。
这点亏空还不算太严重。
但最近几次大额的损失，不仅是钱的问题，还有信誉。
周氏高层也开始联合起来要罢免周从乐的职务。
叔公还在医院，主不了事，周霁川离开后周从乐便是周氏最大股东，叔公不醒，他便有一票否决权，高层眼看着周氏气数已尽，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周霁川起死回生，便时刻做好了抽身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