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中过了一圈,笃定有人在施璟面前说了闲话,且这个人还不是无关紧要的旁人。一想到这个可能,蒋献握拳攥紧手机,手背青筋暴起,怒色灼热,躁气暗暗在心里炸开。
到底是哪个杂种嘴碎,是哪个混蛋在施璟面前胡说八道!
他恨不得撕了那人的嘴。
现在四月份了,还有两个月就毕业。蒋献最怕施璟一旦离开校园,进入社会后,会逐渐看穿这一切,会想要自己出去闯荡。怕会有流言蜚语伤害她。
在他和施璟这段扭曲的爱情中,他知道,不是施璟离不开他,是他离不开施璟。
毕业季浪潮逐步发热,他越发怅然若失,他怕施璟看到身边的同学、舍友各奔前程了,
也会想要寻找自己的羽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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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出去远航。
这种焦躁的离别预想,叫他坐立难安。都不敢细想,只要一深思,就像坠入冰窟,不寒而栗。
他开始明白这种焦虑的来源——这不难解释。
占有欲极强的父母也会这么做,千方百计把孩子困在自己身边,不准孩子报考离家远的大学;孩子毕业后强制让其回家乡工作;孩子要结婚了,不准孩子成立小家,而是一定要和孩子住在一起。
他作为一个爱人,也操着父母的心。有着作为爱人的私欲,也有父母的占有欲。
如果施璟离开了他,他可能就成了空巢老人。
他心里记挂着这事儿,施璟一个微小的情绪都让他如坐针毡,一下午不在状态,心神不宁,拍了几个镜头没过。
他平日算一众小生中最敬业的,即便剧本烂,也会认真揣摩角色,做好本职工作。
这回导演都看出他的恍惚,问道:“小蒋,你这是怎么了,老是魂不守舍的。”
蒋献扯了扯嘴角,勉强一笑,说了几句不好意思。
深呼吸几次调整好状态,重新拍摄水中打戏。他作为恶积祸盈的反派,被男主和女主混合双打,打碎了三魂七魄,流血如注浮在水面,结束反派烂贱卑劣的一生。
最后一个镜头,他被惊浪拍在浅滩,狼狈不堪,双目无法闭地死去。
他将情绪调动到极致,想着施璟离开他了,他应当就是这副行尸走肉的模样。想着想着,瞳仁无法聚焦,涣散得整个人都枯萎衰颓。
见他这乱真不辨的眼神,导演满意地喊卡,赞叹不许:“不错啊,小蒋的戏越来越好了,未来可期。”
众人跟着附和鼓掌。
齐温却见蒋献趴在水滩上神色僵持,丢魂似的,慌去扶他起来,“没缓过劲儿?”
蒋献大吸几口气,嗓子又涩又哑,“订张最近的机票吧,我回家一趟,明天中午之前回来。”他已经快杀青了,只是还有几个文戏镜头需要补拍。
“回家干什么?”
蒋献踉跄起身:“有点事儿,你别问了。”
他卸了妆,慌忙赶往机场,晚上十点多到的家。
意外得很,施璟居然这么早睡了,客厅、卧房静悄悄,浓黑充盈,寂若死灰。他没开灯,没出声,捻脚捻手摸进卧室,坐到床边低下头,吻了吻施璟绵白的侧脸。
“宝宝,你今天怎么哭了?”
施璟往被子里缩了下,没醒。
蒋献一直对施璟的稳定入睡,有着幼稚的嫉妒。
施璟除了钱以外,其实没有多依赖他。可他喜欢哄施璟睡觉,亲她,叫她宝宝,最好轻轻拍着她的背哼歌。可每次这样做,施璟总要恼,骂他有病,叫他喜欢哄人睡觉的话,就给人当保姆带孩子挣钱去。
细细数来,每次他去外地拍戏,施璟从不会因为独住而害怕。
她不会在睡前找他,说自己睡不着。反而一个人在家玩嗨了,打游戏
(),花钱,找小姐妹逛街,完全不需要他。
“宝宝,为什么把东西都退了,不喜欢吗?”他在路上查过银行卡的账单,发现施璟去步行街买衣服了,在跟他打电话哭过后,又把衣服全给退了,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施璟终于醒来,肩头一耸,撇开他的手,“和你有什么关系,大晚上回来干什么。”
“不放心你,就回来看看。”
“有病,别打扰我睡觉。”她拉过被子蒙头,不再理他。
蒋献拿出她的手机,打开行车记录仪APP,查看她都去哪里了。发现端倪,她十点多开车去过南盛集团,半个小时后又前往步行街,之后打电话给他。
再接着,他说了句“包养”,她失控哭了,厉声让他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