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老宅的事情闹到太阳落山的时候才算完。最后还是周老爷子做主,让李氏给周氏赔了二十文钱的医药费才算作罢。
李氏心疼银钱,肚子里头全是火气。再看周长寿就更加不顺眼了,晚饭都没给三房吃。
周长寿抱着脑袋,蹲在西厢房的门口,脸上的表情十分痛苦,一双眼里布满了血丝和绝望。
小龙和小虎也不跟他说话,其实这两个孩子打心眼儿里头对自己爹也是有些埋怨的。毕竟二伯家的孩子每顿饭都能吃饱,只有自家这一房过得格外悲惨,这都是因为二伯得宠,而自己爹又太老实的缘故。
苏梦暖那边自然不知道周家老宅生的事情,此时她正在拾掇自己采来的草药。
对炼丹她虽然不懂,但是却可以用那丹炉熬药,到时候再往那些普通的药材里头加一些百草园里面的人参,这样也是可行的。
试着煮了一炉药,里面加了两片人参。毕竟王氏的身子也是需要补的,否则怕是无法接受接下来的开颅手术。
将药放在丹炉里头没去管,苏梦暖打算收拾一下这百草园,结果就现挨着小医院旁边的地方,竟然长出来几株水稻。
百草园里边的空间几乎被珍惜草药给填得满满登登,根本就没办法在里头种庄稼。
苏梦暖检查了下之后,不由得笑了。原来是她背包倒了,里头的一小包稻种撒了出来。
也就只有医院边缘那巴掌大的小院子里头有空地,边边角角加起来还不到十平米的样子。
苏梦暖心头一喜,直接把背包里边的种子全都给种上了。她也没种过地,就那么随便地把种子抛在空地上,任由它们自由生长好了。
而后她又打了一些灵泉水,将院子里头浇了一遍。现在好了,百草园都没有下脚的地方了。
作完了这一切,她这才回到小医院休息。
第二天一早,她仍旧熬好了白米粥等着小龙小虎他们过来。然而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影。
担心他们会出事,苏梦暖便出了山,站在小山坡上一株老槐树后头,朝着周家老宅张望。
离得太远,只能看见院子里头有人影晃动,却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今天老宅那边儿的人似乎跟往常有些不一样,他们居然没指使小龙小虎他们出来干活。
其实今天一大早起来,李氏就开始拿捏三房。不是说小龙扫地不干净,就是怪小虎没把鸡食剁碎。
至于王氏,李氏那边仍旧不通口,非让周长寿把王氏给休了不可。其实也不用休,本来人就是买来的,而且山内村的人也全都没有户籍,直接把她赶出去就是了。
只不过周长寿多少还念在两人多年的夫妻情分上,不忍心将王氏赶出家门。
毕竟她现在疯疯癫癫的,若是就这么离开家里,一个人在外头怕是根本活不成,这就跟要她的命没区别。
再加上两个儿子对他的威胁,说若是娘走了,他们也不会继续留在周家老宅当牛做马,这就让周长寿更加为难了。
这是他第一次忤逆爹娘,可谓是压力山大。一大早起来,半边头都花白了!
三十几岁的年纪,一夜之间愁白了头,现在看他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周长寿跟周老爷子两人是兄弟呢。
家里头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周老爷子今天也没去地里。看着自家三儿已经露出了老态,周老爷子的心里也有些不好受。
仔细回想一下,那王氏虽说是被买来的傻媳妇,但她在自家的这些年也的确没少给家里头干活,就这么休了她,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因着周老爷子的怜悯,王氏这才没直接被赶出家门。只是李氏那边儿仍旧耷拉着一张脸,面上阴沉沉的,就像谁都欠她银子似的。
今儿的早饭同样没有三房的份儿,用李氏的话说,那就是:吃什么吃,养只鸡还能下蛋呢,给那个疯婆娘吃,吃饱了好有力气出去给我惹祸是咋地。呸,都是一群赔钱货。
好在昨天在山上吃了顿好的还有炕洞里边的猪腿,不然王氏和两个孩子怕是根本就撑不住。
“老三,我最后再跟你说一次,要么休了你屋里头的疯婆娘,要么咱就分家,你就跟她一块儿滚出去,你们三房都给我滚。”
李氏下了最后通牒,这让周长寿更上火了。一个上午的时间,他已经满嘴火泡,整个人也沧桑了许多。
“爹~”
蹲在地上叫了周老爷子一声,希望这个还算仁慈的爹能够帮他说句话,留下孩儿他娘。然而周老爷子其实也很为难,毕竟王氏疯了,不能干活也不听摆弄了,而且还得白吃饭~
实在不忍心看自己那个老实儿子绝望与祈求的眼神,最后周老爷子索性提着旱烟袋,出外头瞎转悠去了。
周长寿彻底绝望,爹娘在不分家,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若是真的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分了家,那他就是大不孝,出门都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他辛辛苦苦攒起来的名声,也会跟着毁于一旦。
“娘,您老就慈悲吧。如果真的把我媳妇休了,那她一个人可咋活呀?她又没有娘家人,咱不能这么做呀,这等于要她的命啊。”
周长寿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希望可以得到李氏的应允,然而事情根本不会按照他的想法来。
“哼,这还真是有了媳妇就忘了娘啊,你这个不孝子,黑心肝的东,西。我怎么就生出来你这么个没有骨气的?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把你丢马桶里头淹死算了。”
周长笑也说:“三哥,你瞧你把娘都给气成啥样了?若是咱娘真的因为你而气出个好歹来,你就开心了是不?”
“三弟,听二嫂一句劝。你那婆娘算是没救了,又疯又傻的,你还留着她干啥呀?不如这样吧,赶明儿托人去镇上找下你大哥,看看能不能给你媳妇找个好去处。”
听姜氏这么一说,周长寿的脚下一个踉跄,眼神中又多了一丝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