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亲出嫁这么多年,才回来过两次,这次回来这么久,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为了谁?我这老婆子可没这么厚脸地觉得是自己个儿。”
宋氏立刻嗔道,“母亲,您这是在怪女儿嫁远了?这女婿可是您当然亲自挑选的!”
邵文瑜眨了下眼,她好像还从来没有见过阿娘撒娇的模样,她印象中的阿娘雷厉风行,就算是面对祖母的刁难,也从来不曾软弱,有时,她都会生出一种阿爹比较弱势的错觉。
她突然想起前世的一桩旧事,陈府的婚事阿娘本就不同意,可她执意,甚至绕过爹娘去找了与阿娘不对付的祖母,阿娘伤心地好几日都不理她。
阿淼在她出嫁的前一日告诉她,阿娘这样坚韧的女子为了她一次次妥协,只望她日后不要后悔。
阿淼都能看清的事,她却眼瞎心盲。
阿娘是为了她才千里迢迢地回来青州,可她前世不仅一无所知,还一意孤行。
宋老夫人看了眼没有说话的邵文瑜,轻叹了一声,“阿瑜,那个陈知行不是良人,他不值得你为他伤怀。”
“此人心思不正,不堪为大丈夫。”
邵文瑜看着头发花白的外祖母,还有满眼担忧的阿娘,眼泪瞬间在眼眶散开。
眼泪快要掉出来的时候,她连忙低下头,声音忍不住轻颤,“是,陈知行不是个好人,外祖母说得对,阿娘也是对的,我不该任性妄为。”
陈知行这样的小人,不得陈太傅的青睐,他却踩着阿爹向上爬,阿爹逢难,他不仅不伸手,还将她软禁在家中,不允许她出去寻人。
宋氏叹了口气,“你能知晓就好,娘就怕你失了心,看不清原委,不管不顾地一头撞进去。”
宋老夫人乐呵呵道,“你们娘仨都到青州一个月了,除了阿淼,你们母女俩蹙了一个月的眉头总算松快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这个做外祖母的没招待好呢!”
“外祖母。”邵文瑜抹了抹面颊的泪,羞愧地低下了头。
前世,她只顾着自己的伤心,鲜少陪外祖母好好说话,可外祖母不仅没有计较,她们启程的时候,还塞了满满好几车的回礼!
宋老夫人,“我再和你母亲说会儿话,你去找姊妹们玩会儿去吧。”
“是。”
邵文瑜一出门就差点儿和门口的大舅母撞上,“大舅母?”
张氏脸上的慌乱一闪而过,旋即笑道,“阿瑜这是要去寻姊妹吗,她们都在留梦园呢,你外祖母好不容易开了园子,她们都玩得舍不得出来了。”
她没有错过张氏的神色,可她上一世的记忆中,好像张氏没有什么事发生。
想到这儿,她曲膝行礼,“多谢大舅母。”
张氏点点头,待邵文瑜走远后,她才有转身从门缝看过去,哪里还有老太太和小姑子的身影。
她连忙推门而入,内室隐隐传来声音。
“你收好,莫让你大哥知晓。”
张氏的脸色霎时变得难看,她就知道,小姑子远在京城,这老婆子还像老鼠搬家一般年前送东西,现在人回来了,还不得瞒着将宋家揭下一块皮给小姑子。
张氏将袖子一甩,直接转进内室,一把嗓子又尖又细。
“母亲又瞧瞧给妹妹什么好东西呢,儿媳都不能瞧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