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你说了?”
“嗯,聊天时候有提到。”
任予晗点头,叹一口气,“是啊,没办法,我婆婆那人爱操心,再加上小云妈妈有所表示,她们俩一拍即合,说想把人带过去给小云看看。她们作为长辈,有的话不方便说,怕年轻人反感,就都让我去说。”
“我是把该说的说了,但小云肯定不高兴,估计一句也没听进去。我倒无所谓,她还年轻,不着急,就是她妈想不通。”
楚若游语气平淡地点评:“这种行为很不尊重人,你们一家子都知道,瞒着当事人一个。”
任予晗笑起来:“看来她跟你抱怨了,肯定骂我了吧?”
“怎么会,你也知道云老师的性格,天真得过头了,从来不过度解读别人的心思。她知道你们都是关心她,也领情了,只是没有心理准备,又跟男方聊得不投机,所以微微郁闷。”
楚若游在心底把“微微”两字打上了叉,想到云洄之哭红的眼睛,就心里难受。
“孟烨就是心粗,说话直了点,人品很好,父母也好相处。我是觉得还不错,但小云不喜欢就算了。”
任予晗说完,笑容渐深,语气柔了些:“替她打抱不平啊?”
“就是想打个预防针,以后可别突然给我推什么人品不错说话直的好人。”
楚若游也顽起来。
“我哪有那个胆子啊。”
任予晗无奈一笑,见她坐下,问道:“你跟小云,是在蒹葭古镇才认识的?那地方很美吧,你都住了不少天,明年春天我也想过去玩几天。”
“对,我们同住一个民宿,聊得来嘛。镇子环境宜人,住下就不想走了,推荐。”
任予晗翻着手中的俄文小说,将话题中断了会,似是暗暗下了什么决心,微笑起来:“昨天学校的急事,她也回去办了吗?”
楚若游将目光躲开,漫无目的地望了眼窗外。
答案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仍旧回避的态度。
就在任予晗心里稍宽之际,楚若游看向她:“嗯,我们一起。”
任予晗与她相视,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在她即将要张口时,楚若游截住她的话。
“我的事情就让我自己考虑和尝试吧,任不任性,好坏与否,都不用予晗姐帮我操心。”
()任予晗皱起眉头,很是失望和不解,“若游,你的意思是让我别多管闲事了,离你远一点。”
“我怎么会这样想,字面意思而已。”
楚若游推心置腹一回:“你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现在过得很幸福,我为你高兴。但是这几年,有三五年了吧,我却开心不起来,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我有时也会回忆高中那一年,你轻松解了困住我的难题,耐心教我方法。那时,我想不清楚的事情,完成不了的作业,你都能帮我解决,我很依赖你。
但是离开校园,你走你的道,你在你的领域光芒万丈,那光芒也照不到我的头上。我们既然选了不一样的道路,面对的难题,心中的轻重也早就不同了。
予晗姐,你的解题方法不再是我需要的,我当下的困扰需要另一个人来解。”
“我看你没有困扰,你在自寻困扰。”
任予晗听完有些生气,又很无力,语重心长:“若游,开不开心不是最要紧的事情。这三五年的你其实很好,工作顺利,家庭和谐,难道还不好吗?明明有安稳的路,为什么一定要选择自讨苦吃?”
楚若游摇了摇头,目光看向桌上的书,态度温和。
“予晗姐,你说‘开不开心不是最要紧的事情’,就说明你不理解我。我以前没感觉自己不开心,诚如所言,我没有不顺心的地方,我只是羡慕你能那么坚定地往前走而已。
是在遇到她以后,我才发现,原来发自内心的高兴不占功利,就是单纯地心情好。”
羡慕她能坚定地往前走?
任予晗哪里听不出来这话的含义,难道人不应该往前走吗,难道总是活在读书时期,姐妹俩形影不离?
“会不会太自私呢?”
“会不会毁掉你现在的工作和生活呢?”
“她到底值不值得呢?”
任予晗问了一连串,楚若游想说不知道,但是这无疑会让任予晗更加生气。
怎么能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做事情呢,这不是明智之举。
可人不能总是明智。
任予晗或许能,她办不到。
聊到这里,再不说就晚了,任予晗索性说透:“这样的关系我不是没见过,身边越来越多,我完全可以理解。但是,若游你看看我们身边,或者你问问那些人,他们有见过白发的同行者吗?短暂的欢愉简单,长久的相守呢?没有约束,没有羁绊,到头来还不是竹篮打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