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白昼极其漫长,过了午间仍看见晴日高悬,一派刺目。
校园里除了楼多就是树多,夏天的蚊虫更多,白天枝头的叶子凝止不动,被晒得边缘枯焦。
只有到了夜晚,风吹起来,树叶声哗哗作响才感到一丝清爽。
复习周,云洄之恨不得将每节课都上成示范课,倾囊相授,精神饱满,常鼓励学生下课多去办公室问问题。
她说:“无论我有课没课,我一般从早到晚都在办公室,你们多跑几趟,我不嫌你们吵。”
不知情的人,包括学生,都以为她只是很在乎初二升初三的期末成绩。
对一个年轻教师而言,这次期末考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但是楚若游明白,除了成绩之外,云洄之是舍不得她的学生,她想更尽心地把他们教得更好一些,也愿意多花些时间跟他们相处。
第一届学生,往往格外特殊,花了无数的心血,期待也最多。
每天的晚修结束前一刻钟,是学生最躁动的时候,往往这时候又累又困,除非楚若游亲自坐镇,别的老师都管不住,也愿意睁只眼闭只眼。
云洄之管理无果后,就索性会带他们看些励志短片,跟他们聊聊天,偶尔忍不住会放几张她得意的摄影作品。
这十五分钟,成为了英语晚自习的特殊彩蛋,大家都很期待。
就连他们上体育课,云洄之有时都会跟着下去打球,一起活动。
她跟学生们在操场上意气风发,还喜欢趁着在户外教些符合场景的词汇,让他们用英语对话交流。
学生到底学进去多少,她不知道。
倒是为此跟体育老师打得火热,体育课恨不得直接给她当做室外英语课。
因那体育老师恰巧年纪不大,身材又有些显眼,高个子长腿,还有腹肌,打起篮球、踢起足球那叫一个帅气。
所以,即便人家似乎有主,并没有跟云洄之多聊过一句课程以外的话题,楚若游还是明里暗里吃了几次醋。
醋得不重,只是酸溜溜说几句。
“又跟人家搭伙上课啊”、“跟专业人士学打球、踢球学得很快嘛”、“我看你比学生还期待体育课呢”。
云洄之嘿嘿,该哄则哄,但是知道楚若游不是真心拦她,她想运动或答应学生一起玩了,依然会去。
有回,楚若游看她午休后换了一身运动服,提醒她说“今天下雨了,就别下去了”。
云洄之笑说:“我刚问过了,今天去体育馆里上课,不影响啊。今天我们比赛呢,你要不要去看?”
不知哪句让楚若游生气了,她面无表情,冷漠地说:“不去,我讨厌运动的人,一身臭汗。”
云洄之被刺到不大开心,“哼”了声不理她,也不会因为她爽约,继续我行我素。
两人当晚床上打了一架才消气,云洄之将她手压在头顶,在她的抗拒下吻她身上的汗珠,颇为流氓道:“嗯,楚老师
的汗是香的,我们都是臭的。”
楚若游后来再也不说了。
总而言之,云洄之很爱她的学生。
楚若游知道他们是双向舍不得,但没有办法,安排都是上面做的。
不过不舍归不舍,对放假的渴望是一点没少。
监考完本学期的最后一场考试,云洄之在听到说可以收卷时,喜笑颜开,脚步轻快地出了教室。
闷热的空气将她裹卷其中,快走了两步就有些喘不上气。
她在内心抗议,夏城难怪叫夏城,才到七月,还能热成这个样子。
将卷子和考试仪器送去指定办公室,她回了趟公寓楼,先洗了个澡。
卷子反正现在都是线上阅,在哪都一样。
楚若游这个班主任就没她舒服了,考完试还要忙着学生离校和各项事务。
云洄之正擦着头发,一通电话打了进来,对话几分钟后,她冷淡地挂了,低头拉黑一个人。
然后不紧不慢给头发上精油,闲适地哼着英文歌,忙完才发信息问楚若游什么时候去吃饭。
楚若游喊她出去时天都黑了,云洄之饿得一直在吃零食,还顺手改了百来份卷子。
英语卷子相对好改,楚若游他们的历史主观题批改看上去费劲一点,当然,她们都比语文老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