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纵然是面色轻狂的萧清漪也早忍不住了,恨恨地看向了皇后,而她也正愁找不到发泄的档口,于是二人便当着众人的面明目张胆地对峙起来。
“老臣听闻郁太公生命垂危,想到府中有救人性命的保济丸,于是赶忙派小厮给侯府送去,只是那小厮目不识丁,错将通泄清火的潞阳百合丸送了去,老太公服下此药后病情恶化,晕厥了过去。”
萧丞相语气沉沉,全然没了刚才同她交谈的遒劲之气,郁容挽冷笑了一声,别过脸不愿再看那父女二人一眼。
“父亲后来可送了保济丸去侯府?”萧贵妃柔声询问。
跪在地上的萧丞相连连点头,道“老臣亲自送去的,还亲眼看着太医给老太公服下药之后才离开。”
听完那人的话后,萧贵妃又径自走向了一旁的宣平侯。
“敢问宣平侯,我父亲所言可当真?”
郁祯早已经满头大汗,听到萧贵妃这样问只得慌忙点头。
萧清漪一改之前的宁静,脸上陡然浮现出几分严肃来。
“敢问皇后娘娘,父亲何错之有?”
郁容挽突然被贵妃提及,适才还未平复的恨意再次熊熊燃烧起来。
“何错之有?若不是萧丞相送去了错的药,我祖父何至于再次受第二次病痛折磨?”
“娘娘这不是含血喷人吗?送药的是小厮,并不是我父亲,再者,若没有我萧家及时送去的保济丸,想必老太公早已经驾鹤西去了,哪儿还有娘娘在此事后追责的机会。”她越说越过分,到最后字字直戳郁容挽心窝。
“萧清漪,你——”
“贵妃不可对皇后言行无状。”
座上之人再次出声调停。
萧贵妃抬眼看向皇帝,只见那人神色郁郁,不见悲喜,她只得朝皇后行了个礼,遂开口赔罪道“嫔妾口无遮拦,还望娘娘恕罪。”
郁容挽简直难以与她交流,她看向跪在旁边低垂着脑袋的伯父,上前搀扶起那人。
“伯父,本宫只想听你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萧丞相为何会知晓祖父病危,还有,那些人送去的药你们就没有检查,也没让太医检查吗?陛下和本宫在这儿,伯父不必担心会被人威胁。”
她耐心说着,搀扶着郁祯的手却不断收紧。
郁祯始终低垂着脑袋,眼神早已经飞速扫过了一周,却不知该如何交代。
“娘娘言外之意,是有人恐吓宣平侯,不让他说实情了?”萧清漪终究没有忍住不插话,皇后话里话外都在责怪她父亲,她却只觉得好笑至极“嫔妾也觉得有趣,宣平侯贵为皇亲,又是陛下丈人,在这个宣政殿中身份地位已是一骑绝尘,哪儿还有比侯爷还位高权重的呢?”
郁容挽闻言不由得冷笑了一声“贵妃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整个京州谁人不知老宣平侯年轻时征战沙场被寒毒侵害,忌用一切寒凉之物。萧丞相明知祖父身体不济还让小厮送百合去给祖父吃,还有,太医在场为何不让太医先验药再给祖父服用,莫不是有人刻意用身份打压,祖父怎会误食毒药;另外,祖父毒发的消息怎么这么快就传到了萧丞相耳中,让丞相可以迅速找到真的救命药前去侯府弥补过失,这个时机把握得是否太过恰当,既不会让祖父当场殒命,也不会让他太过舒坦,这一切的一切若不是有人刻意为之,本宫是万万不敢相信的。”
郁容挽一字一句分析得铿锵有力,便连跪在地上的萧永琰都有几分心惊,怎么先前温婉胆怯的庶女如今竟这般有胆识威严了。
在皇后妙语连珠的攻势之下,贵妃也没了先前的嚣张气焰,只见那人低垂下眼帘,二话不说,竟是“噗通”一声跪在了萧丞相旁边。
“皇后娘娘息怒,我们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