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野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偏偏对方满脸的期待,他只得再次跃下。
郁容挽只见梁上之人一个纵跃,身轻如燕般停在了自己眼前。
她不由得往后退了退,随后再次把手中的金银奉上。
“你把这些拿去给他养伤,也算是我的赔罪。”
她说得认真,担心他不肯接,又兀自往前一推。
韩野唇角扬起一抹笑来,可却别扭着不肯让她发现,只得别过了脸,冷冷道“若是陛下发现娘娘如此徇私,可如何是好?”
他突如其来的询问倒是让郁容挽瞬间没有头绪了,只得敷衍地笑了笑,随即胡乱扯了个由头便搪塞过去了。
韩野也顺势接过了她手中的东西。
这么一过手才知晓,这赔罪的钱财可当真有份量。
他把东西悉数往怀里一揣,再看一眼外头的天空,暗道不能耽搁了,这才再次飞跃上花窗。
郁容挽却再次站在了他脚下。
他心头不由一凛,正欲开口,却忽然听得那人嗫嚅地来了句。
“日后,远离太子。”
一句话,听得他一头雾水,可偏偏她说完这些就转身离开了,也不给他反应的时间。
韩野冲着适才她踩过绒毯的位置回了声“我还会再来的。”
说罢,便如一只轻巧的燕隐入了黑暗中。
郁容挽只听到一道花窗关合的响动,待那响动消失之后,才再次走到那位置,仰头看去,完好如初,与素日里一模一样。
她紧紧地攥着衣领,心不在焉地坐在了矮几上。
惯说今夜过得惊心动魄,偏巧此时她已睡意全无。
更别提她还撒下了那弥天大谎,如今更是难以入眠。
可值得高兴的是,如今的局面便是对谁都好的。
韩野未身首异处,她也没有一丝损伤,虽说给皇帝扣下了如此大的罪名,可始终是两全的局面。
她还趁机让韩野远离太子。
想必他不是个鲁莽行事之人,若知晓皇帝对他起了杀心,又听到她的挑拨之语,对于宫中这两人。应当是会防备上。
如此一来,倒省去她不少功夫。
夜深露重,屋子里却依旧氤氲着热气。
适才少年驻足过的地方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踪迹,她的目光缓缓停留在那并不起眼的陶瓷翁盒上。
脑海中回响起他的话,他说这是他军中最好的伤药。
郁容挽把翁盒拿在手里把玩,发现外观竟没有一丝讲究,可浓重的药味却一丝一缕直入鼻腔。
她扣开盒盖一看,发现里头竟是浓稠色颗粒膏状,一打开,刺鼻的烟草味便长驱直入。
熏得她赶忙合上了盖子,随即把东西放在了梳妆台上的匣子里。
待做完一切后,只觉得寥寥。
她重新坐回榻边,却没有一丝倦意。估摸着时间,再不到一个时辰便是嫔妃们拜见的时间。
恰巧此时,未央宫的宫门处传来动静,稀稀拉拉的开门声也逐渐传来。
秋日里昼长夜短,天色却还没有一点儿要见白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