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牛垂眸,忽而嗤笑一声,道:“谁说人就没法子了?”
少女被吓了一跳。
老黄牛眸子幽深,看着齐无惑,道:“佛门最擅点化,又号诸相非相。”
“妖魔可化为人。”
“龙可化为马。”
“男子可变女子。”
“又令父为兽,子杀之;母轮回,子娶之,以证轮回无端,万物无常,渡人入佛门。”
“我曾见过有大慈悲的僧人,也见过走白骨观的疯子。”
“可若遇到行诸相非相之法的偏激和尚,一道法门,将人化为兽,当做坐骑,以证诸相非相,众生平等】的念头,也不是不可能。”
云琴被吓了一跳,桂花糕掉落在地。
老黄牛道:“法是不错的,道也是不错的,但是人却是不同的。”
“佛法不同于僧人,道士又岂能代表大道?”
“和尚不都是坏的,道士不都是好的,但是三清尚在,仍可指引前路,坏道士最多杀人,更有天庭北极驱邪院;佛法来源于那一株不会说话的菩提树,数脉各自争执不休,还没有一个确定的存在指路,西天不过是诸佛论道的地方。”
“佛祖未曾出世,也就无人引路,和尚们摸索着往前,修佛法走错了路,是做得出好心坏事】的。”
“可要小心。”
复又见到那少年凝重,少女连桂花糕都不吃,又恢复那憨厚老实的模样,伸出手挠了挠后脑勺,大笑起来道:“好啦,好啦,不要这么安静,就当做牛叔给你们讲了个鬼故事啊。”
“不用在意的。”
“哈哈哈,被吓到了吧!”
云琴呼了口气,而后开始埋怨老黄牛。
憨厚老实的黄牛只得讨饶。
这老江湖却是知道,说只是故事,是消散了孩子们恐惧。
可是那印象却是长留心底,往后遇到,自然会有警醒,如此便已足够。
复又挠了挠头,揭过了话题,大笑起来:
“来,让牛叔我看看,是你背后那个吗?”
“当当当!”
“所以呢,我找到了牛叔!”
“牛叔认得的!”
满脸憨厚老实的老黄牛,笑呵呵地挥手:“哟,小无惑。”
“牛叔。”
老黄牛满脸诚挚,道:“无惑啊,最近有遇到什么秃驴吗?啊,牛叔是说,遇到某些大和尚?”
少年道人一怔,回忆起之前那个,将算命先生追得跑青楼里面的僧人,点了点头。
老黄牛满脸‘果然如此’的不爽。
满脸的‘嫌弃’。
齐无惑若有所思,道:“这一颗鸟蛋,和佛门有关么?”
他想起来,山中的药灵说过,现这一颗鸟蛋的时候,有一僧人的尸骸,还有莲花及舍利子,老黄牛点了点头,语重心长,喟然长叹道:“往后离那帮秃驴远一点,这蛋的品类在上清藏书阁之中没有,老牛却是知道,你道为何?”
“他奶奶的遭了瘟的和尚,千八百年前,老牛做那山中大妖王的时候,何等逍遥快活,也不打架,也不吃人,就去倒卖些古物,赚取些银钱,每日里和兄弟们饮酒做乐,吃的是山间的灵果,喝得是天上的清泉,鬼知道怎么的,就给一只秃驴看上了。”
“他见我身材健硕,长相是牛中俊美,风采卓然,就抓了我去当坐骑。”
“那和尚手段强,我没打过,给捉了去。”
“所以认得这鸟蛋。”
“在佛门那边,也多有些交情。”
齐无惑怔住,一时感觉到这位牛叔经历着实丰富,倒像是什么都经历过似的。
“那牛叔你怎么出来的?”
老黄牛面露得意之色,得意洋洋,回答道:
“一贼秃驴,虽有道行,手段如何胜得过我?”
“你牛叔我,虚与委蛇,暗度陈仓。”
“面子上和他吃斋念佛,背地里联络十八路好友。”
“又和这诸多佛门罗汉有了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