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说过,得要从弱到强逐渐适应……”
齐无惑看着老黄牛给出的名单,却是不知道老黄牛习惯,把第一个瓶子拿了起来,看内部有气机苍青之色,犹如浩瀚的长空一般,旋即看着上面写着的文字,其名号曰——
九头狮子元尊圣灵】
“这是最弱的那个吗?”
“听牛叔说,是最微弱的,基本没有什么难度,权当练手。”
齐无惑拿起这个瓶子,看向旁边软垫上的孔雀蛋。
手指轻轻抚摸蛋壳,感知到内部性灵此刻正在沉睡,想了想,就将这玉瓶重新放了回去,想着等待这孔雀的灵性苏醒之后再尝试,之后便在床铺之上打坐吐气,时辰到了则是躺在床上,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日一早,便起身洒扫道观的院落。
此地也有常青树,冬日寒风凌冽,每夜都刮落许多,沙沙作响。
那小道士明心快步跑了进来:“齐师叔,齐师叔,你要的东西我买回来了!”
少年道人将手中的扫帚放在一侧,这扫帚是用秋天枝干变得粗糙坚硬的扫帚菜做的,而春日的时候,这扫帚菜其实是一种难得口感清爽的野菜,又名地肤子,可以用来止泻,也可解恶疮毒,齐无惑对其焯水后的口感非常喜欢,扫地也很好使,而那小道士在这时候已把一个不小的布袋放在地上。
明心虽然年岁不大,但是也在养元气。
体力轻健,其实不比成年男子稍差,提了这样大的口袋走来,也只是稍有喘息,擦了把汗,提着水瓢在水缸里面舀了一勺水喝下去,便觉得爽朗许多,疲惫顿消,看着那少年道人打开口袋,里面正是刺鼻的雄黄,不由得好奇道:
“不过,齐师叔,你要买这雄黄做什么?”
“祛毒虫的话,一小块就好了啊。”
少年道人温和道:“一小块还是不够的。”
抬起头看着这城池,他已可以猜测到,正是因为那水神下雨不够,导致了疫气未曾压制住,导致城中疾病横行,思来想去,只能以雄黄这类可去邪气的药物,化入水中,洒落城内,可以稍微压制一番,以期之后惊蛰雨水,雷霆辟邪。
齐无惑取来了大的水桶,将固体状的雄黄掰开,磨成粉状,化入水中。
手指微动。
自敖流老先生处得到的《云雨棋局篇自心中流转。
于是这水桶之中的水流仿佛化作了水蛇一般,在这木桶之中盘旋起来,将雄黄粉均匀混入水中,这样手段,让旁边的明心小道士看得眼睛都亮起来,拉着齐无惑袖口道:“齐师叔,齐师叔,这是什么戏法?好有趣!”
“可不可以教教我?!”
老道士手中的一卷道经直接敲击在明心的头顶,让小道士啊呀一声,满脸埋怨看着老师。
老道士瞪了他一眼,道:“你的元神不够,元气也驳杂,基础还没有打牢,就想要做这样的事情吗?岂不是好高骛远?!”
小道士明心惆怅遗憾。
少年道人温和笑了下,没有接话,这毕竟是敖流老先生的法门,未得允许,不可轻传。
道观在这中洲府城稍高的地方,他站在这道观高处远眺,能将大半的城池都收入眼底,只此刻却多少有些遗憾的,可惜自己的修为不够,若是有先天一炁的境界,便可以将这雄黄水化作水龙水蛇一般的模样,而后腾起入云间,自可以落雨而下,不过是一日功夫便可以将府城下一遍雨。
现在却不行。
修为不够,做不得如此事情。
他还是得老老实实地拿着水桶去洒水。
小道士明心听到可以不用作功课,连忙自告奋勇,他也是养出气机的,力气足够。
这水桶颇大,能放入一人进去,老道士说,小时候的小道士便是被他抱着在这大水桶里面浸湿了洗澡的,小道士明心提着水桶,齐无惑以控制元气的方式控制水流,洒落的时候也不至于浪费太多,当这一桶水耗尽的时候,已走到了街道的尾巴处,见到了昨日的施粥摊位仍旧还在。
还有大和尚搭起来了棚子,用来接诊病人。
齐无惑微微讶异,却是看到那和尚是个熟人,正是之前追得那位算命先生一口气跑到了平康坊青楼里面的那位僧人,那大和尚也认出了齐无惑,微笑颔示意少年稍等,而后帮着一位病人诊治,取出药物递过去,温和吩咐了服药的禁忌,这才起身过来。
双手合十,嗓音温和道:“贫僧见过小道长,又见面了。”
齐无惑以道家的方式回礼,道:“大师这是……”
大和尚回答道:“是因为近日里疫病横行,贫僧只好放了那家伙一马,先来此坐诊了。”
他是个看上去很温和的和尚,听得周围咳嗽声音,双手合十垂眸叹息道:
“慈悲,慈悲。”
“众生皆苦。”
“那算命的家伙可以稍后再抓,贫僧可以等的,但是许多人的疾病不可以拖。”
“大不了让他先跑,贫僧之后再追过去就是了。”
“啊,小友你要吃点东西吗?我这里有烘干后的黄豆,味道是很好的。”
少年道人接过黄豆,递给了小明心,道:“众生皆苦?”
大和尚点了点头,道:“是啊……小道长可曾听闻过佛门最基本的道理么?”
齐无惑回答道:“不知,还请大师见教。”
大和尚一边煮着粗茶,一边道:“佛门最基本的观念,名为四谛。”
“便是苦集灭道死者,其中四谛最基础的观念里面,最基础的一点便是苦谛】,名人世间一切皆苦,虽然有繁华美好,可是美好总是短暂,青春年华健硕,但是转瞬就要苍老,春日美好,可是立刻便是酷暑,花开灿烂,旋即便是花落,如是而已……”
少年道人若有所思,自语道:“苦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