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牙齿的碰撞碾碎了哈密瓜，香甜的汁水在口中蔓延，张了了清亮的眼睛看着迦南的眼睛道，“其实我加入您的基金会是因为那部叫《平庸》的小说。”
“嗯。”迦南作出倾听的姿态。
“也是为了想要见您和周先生一面。”
“嗯。”
……
迦南问，“了了，我能告诉他吗？”
“可以。”
“麻烦了，迦迦姐，我走了。”张了了站起来想要离开。
刚好听到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迦南拉着张了了的手臂，“你等一下……”
拿出书架上的一本新的《平庸》并找了一支笔让周探深签名并写上祝福语。
周探深见张了了穿着光鲜亮丽，于是写道：祝你幸福美满，一日胜一日！——周探深
“谢谢迦迦姐，谢谢周老师。”张了了接过本子后向他们鞠了鞠躬。
“哎哎，哪有你这样的，你要是天天向这样行大礼，那我们岂不得天天喊平身？”迦南侧了侧身微鞠躬地握住张了了的手往上，用夸张的语气道。
张了了灿烂的笑道，“不会，不会……”
回到车内后张了了立马翻看了周探深写的祝福语，看完之后忍不住闭上眼靠在车座后背，眼泪从闭眼的缝隙中流了出来歪歪曲曲从脸上走过，留下像蚯蚓一样划过的痕迹……
……
一个面容沧桑又有些邋遢的女子走在街上，行走的路人们不自觉的离就她更远一点。有的人笑容真实而美好，有的人皱起眉头挤出三道沟，有的人神色飘忽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这么多年来，张了了第一次好好地观察生活在都市的人，她不自觉的想，我是哪一种人呢？余光飘向展示着模特的玻璃上，看到一个面色漆黑苍老、眼神空洞的女人在黑色的西服上重影。
张了了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却现自己的手居然这样的粗糙，三十年前，手上只有笔茧子和手掌的纹路，而现在只剩下毛毛刺刺，脸上的皱纹可以和六七十岁的老人相媲美。
这让她想到了自己的高光时刻，初二突然现自己能过目不忘，英语得满分，数学得14o分，语文的试卷上的诗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所有同学都没有答上来，只有她回答上来了。当老师问，“她怎么知道这句诗？知道这句诗的意思吗。”热气涌上她的脸，害羞的回答，“我看电视剧的时候，里面有一句诗就是这个。”
她以为自己忘了，实际上却历历在目。
到底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顿时她心中有了答案。
回到家，她对着镜子仔细的梳洗打扮自己，看着自己那张沟壑横生的脸突然又丧失了勇气，于是花了自己三分之二的钱去请一个形象顾问来打扮自己。
打扮好了之后，她摆了两个杯子在桌子上，往里面都加上了水，把录音笔拿出来打开放在一边，然后给舅舅家的儿子打了一个电话，“表哥，你能过来一下吗？”
另外一边一个憨厚的中年汉子诧异的问，“做什么？”
他纳闷为什么从来都不联系的表妹为什么会突然联系自己，但是那边已经挂电话了……
他打了一个车去了张了了家。
“你为什么突然把我叫过来？”
“坐吧。”
中年汉子坐到了离张了了比较远的位置，这也是他们一直以来的位置。
张了了指了指水杯，“这是你的水杯。”
中年汉子看了张了了一眼，不动。
“你记得你□□小时候我的事情吗？”张了了问道。
中年男子仔细的打量着张了了，很美，一条修身的长裙让她就像一个名门淑女，大波浪的卷，石榴红的嘴唇泛着光泽，让她充满着诱惑的风情，加上平静摄人不可侵犯的神态，是个神女也是个欲女。他露出笑容自以为幽默的说道，“我记得，是你小时候缠着我说要，不给你你还不乐意来着。”
看到张了了微缩着肩膀，低着头，中年男子坐近了，把放在张了了那边的水杯端起喝了一口，“我有点口渴？”然后碰了碰张了了的肩膀，“你也想喝吧？”
张了了抬起头来，“你说，你是不是小时候□□我了。”
“当然不是，我们只是做了一个大家都喜欢的小游戏，你很喜欢的，到现在你也喜欢。”他得意的话语让他得意的表情浮现出来，从前她不和自己来往，他就知道她没有放下过，如今把自己叫到了这里来，就说明她还是没有放下过。如果一个人的人生是四十年，自己就占了她三十六年，无论是谁，也没办法消除自己的痕迹。
张了了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那现在我们来做一个我很喜欢，到现在也很喜欢的小游戏，好吗？”
“当然，我很乐意为你效劳。”他假装很绅士的样子，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说道。
张了了在不锈钢水龙头的细小水流下慢条斯理的把手上的血都洗干净，然后用毛巾擦了擦手上的水珠，拿出手机，“你好，是933吗？”
“是的，你有什么事儿？”
“是这样的，我杀了人……”
来抓张了了的是一个胶原蛋白满满的年轻警察，张了了问道：“为什么□□犯不能作死刑处理？”
年轻警察有些奇怪她会问这样的问题，但想到她的一生都被这件事所折磨永远的走不出，从一个受害者变成了一个犯罪者，他对张了了幼年的遭遇同情，但也衷心的认为这个被杀害的人罪不至死，于是认真回答，“□□犯不能作为死刑处理，因为如果□□和杀人罪同样处理，□□的人可能会想反正我都会死再干点重量级的回个本好了，所以他们犯罪都按死刑处理的话，那么这就是鼓励犯罪，不利于社会治安。”
“社会治安？”张了了道，“我不懂……”
年轻警察有些懵懂的看着她，瞬间被张了了的眼神所震慑住，那是怎样复杂的表情啊，等他从事这个工作几年后依旧不能明白，他偶然想起的时候觉得她给自己留下了一个迷，或者说她就是迷一样的人。每次说起她的时候，朋友们总问，是你的初恋吗？不是。是你亲戚吗？不是。一见钟情？不是。
他们遗憾的摆了摆手，那我们也不明白了。
……
“你在干什么？”迦南见周探深看到自己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把手机藏在身后，深深的怀疑他瞒了自己什么事。
看到迦南的眼神周探深才现自己反应过度，于是把屏幕解开递给迦南，“我在热搜上看到张了了的消息了。”
“啊，好的？坏的？”迦南顺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