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这次叫的很急切,因为那些人很快就要到了,就在跟前。
“咩!”
它看着前方,又叫了一声。
它叫的很响,唐晚晴看到了那些人。
冬家大小姐带着整个冬家的队伍拦在她前方的巷道中,人群占据了巷道的每一个地方。
在人群前方,她骑着赤红的马,拖着漆黑的长枪。
天已经黑了。
“刚刚小羊跑过某个府邸时,我看到府前有棵树,上面的牌匾上写着冬府两字。”
唐晚晴仔细的回想,她实在想不出她会是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朗声问道:“我想不出来。这位好妹妹,你为什么来?”
“我不想嫁,父亲也不想让我嫁,可是他们想让我嫁,所以我必须得嫁。父亲不想让位,可是他们想让他让,所以他必须得让。”
冬家大小姐冬生雪的声音冰冷满含杀意,手里长枪与地面砖石的摩擦出令人心悸的滋滋声,说道:“杀了你,整个乌离要付出沉重的代价,这代价如果有人承担的话会少去许多。”
唐晚晴好奇的看着这个马背上的女子,看看她娇小的身躯里是否真的藏着这样为千万人死的大义,问道:“你来担?”
“你似乎错会了。”她摇摇头看向不远处漆黑巷子的三百甲士,眼中没有半分大义只有满满幽怨,说道:“不是我来担,是别人来担。”
“而如果他们和我一样不想担…我想让他们担,他们就必须得担!”
诗绪没有盯着唐晚晴,而是冷冽的看着那只对她威胁最大的没有鼻子的羊,惋惜的声线中满满当当装着讽刺,说道:“看样子,你不能再接着跑了。”
唐晚晴从羊背上下来,割下一段缰绳将云素牢牢绑在自己背上。她要把后背的诗绪留给三只山羊,为了不让小羊们太过碍手碍脚,她不能把云素留在那里。
她迎面朝冬生雪慢步走去。
“我是很狼狈的跑了很久,但你们似乎忘记了一点…”
她的声音温柔又冷漠的响遍整个巷子。
“在这期间,我的伤好了不少。”
冬生雪感觉到她身上的气息忽然壮大,她扬起长枪对身后百位早就在冬府准备很久的武士出冰冷的号令道:“杀死她!”
夜色下,乌离县城里的某个巷道中,在冬府大小姐与夜风一样冷冽的号令下,武士们展开了第一波攻势。
叮。
刀柄处悬挂的小巧铃铛只出了干脆的一声,整柄大刀便从一个个武士高举的手中飞出,数柄擦得雪亮的刀刃划破巷子里的夜空。
单手抛刀时,这几位灰色宽大衣袍下露出的手臂看起来无比干瘦。大刀不是匕,没有那么好扔,寻常人真要去抛出如此稳当又具有力量与杀机的一刀,只能是甩或者是本身就具有非比寻常的力量。
而这几位干瘦的武士显然不在此列,他们能如此轻松的扔出这么远、这么直,却没有半点意韵生息,反而像一个普普通通的武夫,只能说明一件事。
他们也是仙人,一些修体的仙人。
仙人也有不同,有人修心有人修剑有人修刀有人修阵,他们可以去修很多东西,但很少有人修体。
这并非极难或是需要什么特别的天分才能练成的极强之道,而是只有在意韵修行上没有半点天资才会去选择的无奈之路。
他们用生息去打磨自己的骨头血肉,然后像炼铁一样将其炼成这样干瘦却极具力量的姿态。
面对这十多把恐怖的大刀,唐晚晴只觉得他们可怜,除此之外她没有半点情绪变化,她行走的度依旧,只在大刀来临要将她劈得血花四溅时抬了抬手。
她抬手时仅仅轻轻一扇,像是扇走一只烦人的苍蝇蚊子。
在十数名武士惊骇的目光中,那只沾满灰色淤泥袖子下洁白纤细的手并未在雪亮骇人的大刀下四分五裂,而是在那只微微弯曲的手指蓄力伸直与刀刃接触时,巨大的刀刃被手指压得深陷下去,然后整柄大刀像一颗小的不能再小的石子被她扇飞,再极轻又极的飞出巷子高墙。
她就这样在行走中随意的抬手扇了几下,扇走了十几柄大刀。
比起她的武士,冬生雪面不改色,她已清楚要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仙人,一段时间以前,她身处通明境。
在这十几柄飞刀简单的试探下,她一声令下,百名凶悍的武士一拥而上。
他们一个接一个,手握大刀从巷道里冲出。
山上。
天已经黑了,月光不足以让少年继续看清书中的人,他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