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箭雨的笼罩下,年轻的小兵阿福躲在老兵盾牌后面惊恐地瞪大双眼,望着那如乌云般压来的箭阵,手中的长枪不住地颤抖。
看着一艘木筏撞在了北岸,阿福牙关一咬就冲了上去。不要命的呼喝着直扑敌寇。
一支利箭“嗖”地飞过来,直冲阿福的面门。身后的老兵李大山眼疾手快的赶上来,挥起手中大刀,“当”的一声将箭挡开。
“你小子不要命了?”李大山气道,你娘老子养你这么大容易么,你就这么送死?
“你放开我,那坡底下就是我们家的地,要是让吐蕃人过来糟蹋了,我们一家吃什么?”阿福一把甩开了李大山就冲了上去。
更多的士兵从后面冲了上来,越过愣神的李大山直扑河滩,杀声四起,刺刀见红。
“狗日的吐蕃人,卧槽你姥姥!啊!”李大山抹了一把脸,大叫一声也冲了上去。
刚砍掉一木筏的吐蕃人,另一个筏子就接踵而至。最要命的还是天空中不断落下的箭雨。很多大黎士兵在砍杀中被箭矢射中。
“你特么看着点箭!”李大山气的一把揪住了血里呼啦的阿福,怎么就这么愣呢?
然而,还没等他喘口气,又有几支箭接踵而至。李大山躲闪不及,一支箭直中后心,李大山闷哼一声,却咬着牙硬是没倒下。
“小子,得先保住命,才能保住你的地。老子逃出了大溪关,逃出了邛部县,终究还是逃不出这个命,这样死了也好,噗!”
李大山吃力的说完话就喷涌一口鲜血,溅了呆滞的阿福一脸,人也砸在了他怀里。
“大哥!大哥!”反应过来的阿福使劲叫喊,脸上也分不清楚是泪水还是血水。刚才还一个活生生的人为了救他就死在面前。
是救他么,是也不是。战争是人类最惨烈的自毁方式,太多的人不是死在今天,就是死在明天。能够侥幸活下来的终究看命。
“呀!”阿福放下李大山的尸身又就啸叫着冲了上去,稚嫩的脸上满是恨意。这些吐蕃人不光想占他家的地,还欠他一条命。
阿福咬着牙关将长枪刺入到了一个吐蕃人的胸膛上,虽然吐蕃人穿着厚厚的皮甲,可阿福终究还是将满腔的怨气泄了出去。
“大哥,我……”阿福呼喊着就顿住了,继而无力的垂下了头。他本想说大哥,我给你报仇了。可他连大哥的名字都不知道。
“死,都给我死!”再次抬头的阿福眼睛满是戾色,一把长枪更是枪枪见血。他恨死了这些狗日的吐蕃人,也恨死了这世道。
少年阿福似乎是爆出了巨大的力量,以少年之躯勇猛的对抗着冲上来的吐蕃人。
“噗!”一支长箭直直插进了阿福的额头,刚刚要刺出长枪的阿福轰然倒下。只有一双血色的眼睛望着无垠的天空满是不甘!
他是十四岁的龙游少年阿福,也是死在这场战争中的万千人之一,终究天不佑他。
“将士们,身后就是我们老家,绝不能让这些野人过河!跟我冲上去杀死他们!”
嘉州刺史贺方看着吐蕃人的木筏大量的靠上北岸,高呼一声就冲了出去。眼下颓势已显,他只能亲自冲上去提升兵将的士气。
“大人!”别驾曹穗心急忙招呼护卫跟了上去。曹穗心一咬牙也拔出刀冲了上去。
果然,随着贺方的表率作用,大黎的士兵们再次爆出了血勇之气,紧紧跟在他身后,用长枪、大刀和吐蕃人展开近身肉搏。
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污浊的血水流进沫水。在散去的雾气中,如彩霞一般晕染了整个江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