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父母确实不在这个世界,如此说也不算不敬。
冯老太听完却是惊住了,心中格外懊悔,还有几许淡淡的怜惜。
后面的话就没法说了。
都是可怜人,她想。
但同情是一回事,俩人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又是另外一回事。
看着冯老太满脸惆怅,沈慕烟长睫低垂,淡声道:“若是阿婆嫌我了,我这月底能拿到不少钱,到时还了您我就搬出去吧。”
“不用不用。”冯老太摆手,眉间道道沟壑鲜明,支吾道:“就是……元元有点太依赖你了,你做哥哥的,也不要太惯着了。”
她点到即止,心却很累。期望沈慕烟懂她的意思,又不希望他真的懂。
哥哥?
沈慕烟略点了下头,心底不由自嘲地笑了,哪家哥哥会做到这份上?
他知道她的试探和纠结。但这人,他要么不要,要了就绝不可能放手。
黯淡的白炽灯下,他低垂的眉眼仿佛是那天山上的霜雪,冰凉冷沁却又异常坚定。
他能体谅她一时接受不了,心中思索着等过两日治好了元麟的眼睛,也能多一些筹码,至少让对方相信自己是有能力照顾好元麟的。
不过沈慕烟小看了老人喜欢钻牛角尖的毛病。
冯老太一夜没睡好,她既做不出把“父母双亡”的沈慕烟赶走的事情,也不能让两人再暧昧黏糊下去。
只怕迟早要出大事。
于是,她又开始托人给楚元麟介绍对象。虽然外孙眼盲,但长得一表人才,现在也能挣到钱,家里还有这套学区房,怎么也不至于找不着,有些条件不好的姑娘,或者同样有些小毛病的,只要不痴不傻,都能相看。
江晨阳的奶奶年轻时就爱牵线搭桥,对自家这个甥孙更是上心。没两天还真给她找着了一个。
那姑娘家里重男轻女,现在儿子要娶媳妇嫌弃她占地方,人是个全乎人,就是挺老实木讷。就在国贸商场上班。
家里只有一个要求,彩礼十万,一分不带回。
冯老太跑到国贸偷看了一回,长得没有那个跑掉的翠荷好看,个子矮矮的,也还算周正。关键是,看着老老实实的,工作又在本地,应该不会拿钱跑路。
只不过上次家里被骗了十八万八,元气大伤,现在到哪里去筹这十万?
她咬咬牙,也顾不得跟老姐妹的情份了,叫上江晨阳再次杀到那骗了彩礼钱的李翠荷的家里。
她那老姐妹见她来了,还未开口就抹了一番眼泪。
冯老太这次铁了心,上次她没逼得太紧是怕她真上吊喝药死了。现在这家人过得好好的,她家元麟却连娶媳妇的钱都没有,叫她怎么忍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