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能做到的只是扶上马,走一程,仅此而已。
“兄弟,咱商量个事,既然来自那个方向,你包裹里有没有家乡的土特产,随便什么都可以,我可以买,可以换。”
上铺的兄弟在桌子上放一叠纸币,还有一些银角子和孔方制钱,以及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甚至还有亮闪闪的小黄鱼。
西昆仑的人难道是傻吗,带着这玩意行走世俗有何意义,那既不能吃,换钱也麻烦。
比如孔方制钱根本毫无用处,一群怪胎啊。
其实这帮人当然知道这些物品,在凡俗有何价值。
他们是跳出三界之外的修士,说避世之人也没错,也许一个闭关外间已是数春秋,即便是改朝换代,有些东西永远不会变。
小六身边的东西不值钱,只是寻常的吃食,全买下来也花不了几张票子。
云起镇的乡亲非常好客,客从外来,平常舍不得吃的也会摆出来待客。
日常宝贝的不行的家禽家畜,客人若不懂云起人的脾性,不去阻拦的话也是一刀一个,绝不吝啬。
云起镇的生灵皆有来历,不是舍不得,其中的情感谁能说得清。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只有到过云起镇的人,在特定的条件下,在真实与虚幻之间,见过她的美,才知道这句话的真正涵义。
湖里区的工商管理站,在桥头不远设立的购销店,这是云起人与外界的唯一交集,没人来这里买卖货物,收购产出。
云起人不收钱,所以跟他们做生意很麻烦。
“不用换,我请你。”
小六说。他掏出花生瓜子铁蚕豆,鸡蛋锅巴小黄瓜排在中间的桌子上。
这是他出行前备好的干粮。
上铺的兄弟没客气,捏了颗铁蚕豆放在嘴里,嘎嘣嘎嘣嚼了嚼,“嗯?这不是云起镇的土产吧?”
小六是萧萧起的人,这让他很不好意思,现在一般人说起的时候,当地人必定另有所指。
萧萧起更落魄一点,算拖后腿的角色,提到云起镇,人们脑海里就浮现一个穷字。
其中大部分是因素指的是萧萧起,萧萧起也叫旧镇,旧镇不是镇。那是东海之滨,西江湖外的孤悬之岛。
当年的萧萧起,是东海岸南来北往的通衢必由。
也许算不得富贵逼人的水陆码头,倒也比同样穷山恶水的大云起殷实不少。
那时的大云起根本没有一点名气,只是一些外来帮闲苦哈哈的聚集地,不是附近的人谁也不知道有这么个棚户地界。
几十年前,贯穿南北的404国道建筑完工,大宗陆路运输再也没有途径云起镇的理由。
云起镇在湖里区突出在一隅,从这里经由的话,404国道可以缩短百十公里。
但这样的走向,会有几个大小城市兼顾不到,无论在南省人的眼中,还是下沪人的概念里,云起镇没什么重要,配不上交通要冲的称号。
古时候的人,其观念思维大概总有不可思议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