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后面的话,他有些说不出口。
这种事情,随意说出来倒显得有些自得了。
钟离“唔”了一声,似乎心中了然。见魈这副想说又难以启齿的模样,也不再进一步试探。随即询问起秘境具体情况以及魈的业障情况。
魈松了口气,严谨的将秘境中遇到的噩梦告诉钟离,言辞清晰。舍去了一些个人情感内容,述职时听着也格外正经。
“没想到不过千年,寒潭竟也修成心智,残害百姓。璃月的魔神残念看似所剩无几,实则暗处蛰伏着无数,唉。”
兼顾苍生的神长长叹息一声,被风卷着吹入美丽的荻花洲。钟离回头看了眼静立在他身后的仙人,失去业障缠绕,他气息中的骇人感减少了许多。
“魈。”钟离叫他名字,“拔除业障是什么感受。”
魈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但也照问回忆了一下,措辞道:“痛苦中带着轻松,灵魂从寒冷逐渐变得温暖,像是被人从深陷的淤泥中拉了出来。”
没一会儿,他又补充了一句:“很安心,也很自由。”
钟离静静听着,没有打断魈磕磕绊绊的补充。
只觉得自己好像越说越多,越说越乱了,最后匆匆用“很复杂”结了尾。
“帝君……钟离先生,她,会不会有事?”
魈看不透云织吸收业障后的身体状况,但还记得逢生说的昏睡好几年。
当时吸收煞气她就躺了好几天,但业障与煞气不同,更何况是沉积千年的业障!
如果真的一睡十年,魈垂下眼,按在傩面上不断摩挲的手彰显了内心的不平静。
常年情绪清冷低沉的人一旦内心不平静,很容易就让人感知出来。
云织显然已经被魈放在心上担忧,但那位与他不相上下的女子似乎并不是一个温顺的性子。
她有办法来到这里,自然也有办法离开这里。
钟离在心中权衡利弊,面上却看不出心中所想。沉缓的声音如同坚硬的岩石般,带来令人踏实的安心。
“她的身体没有大碍,只是需要一段时间休息来消化吸收的业障。如果你实在担忧,可以多去陪伴她。”
魈认真听完,有些不解:“陪伴能帮助她早日醒来?”
钟离不知又从何处端出一杯淡香四溢的茶,徐徐啜饮一口,从胸腔中抒出满意的低叹。
他声音带着笑,说的话也许就像他手中冒着热气的茶一般烫,淅沥沥的浇在了魈的身上,让他觉得皮肉有些发热。
“兴许察觉到有在意之人相陪,她心下欣喜,便能醒得快些呢。”
被亦师亦友的人调侃感情问题,魈感觉自己翘起的头发丝都过于显眼,只想先离开这种被聚光灯罩着般的境地。
“归离原有妖兽出没,帝君我先去处理了。”
说完,立刻提着枪消失。
钟离看他一副情绪浮动不定,落荒而逃的模样,失笑着摇了摇头。
等茶喝完,将两个茶杯收入囊中,他也该去看望一下贵客了。
毕竟救了他的金鹏大将,他作为前领导,现好友,都该有所表示。
踱步来到云织房门口,只察觉到两道平稳绵长的气息,想必都在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