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晟这时已经带人强攻上来了,他从来没想到自己还有骑着战马平定叛乱的一天,他一上来,便看到行营大帐外的遍地血迹,惨烈之状,让人不忍直视。司徒晟来不及仔细探查面前的惨状,他着急地看着那些还站着的人,他浅浅地扫过司徒玺,知道他那父皇肯定会被人保护得十分妥当。
他了解自己的儿子,阿颖必然没有跑来凑热闹,这倒是让他心头安定很多,只是他的眼神突然定在了一个地方,贾赦——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而且还把司徒晴摁在了地上。
很快,身边就来人来为他解答疑惑了。原来是琏儿被司徒晴拿了,用来威胁陛下。只是琏儿怎么会被当作阿颖,这都是怎么回事?
司徒晟来不及细究整件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他来到了现场,见形势陷入焦灼,连忙抬手阻止,“父皇,还得让人把贾赦救回来。”
“那是自然,恩侯最近为大周做了很多事情,而且他还为我们找到了前秦的藏宝图。”司徒玺拿过自己亲手用过的弓,拍了拍司徒晟的肩膀,“老四,眼下给你一个立功和收拢人心的机会,你去拿着这把弓,把老五杀了。”
司徒玺的这句话说得很平淡,司徒晟恭恭敬敬地把那张华丽的弓接了过来,他拉开弓弦试了试弦,见是自己能拉开的弓,便心里有了计较。
“恩侯,你先过来,只要你控制住司徒晴,就可以平安走过来。”司徒晟朝场中空地中的贾赦喊道。
贾赦第一次觉得司徒晟有点天真,他抬头苦笑着摇了摇头,“王爷,我可能走不回去了。”要是能走,他早就回去了,何至于此?
他抬了抬另一只空着的手,一小股鲜血正淅淅沥沥地往下滴,他本来就受了不轻的伤,这么一段时间拖下去,他的另一手都开始哆嗦起来了,再过一会儿可能都控制不住这个废物司徒晴了。
“那我便过去。”司徒晟让人分开,他屏退那些反对他这一决定的人,“我想一个太子和亲王之尊怎么也比一个小小的齐安伯要更能作为筹码。”
“老四,你糊涂啊!”司徒玺被自己四儿子的这个决定打得措手不及,他本意是让司徒晟拿着御赐的弓箭射杀司徒晴这个造反的万恶之源树立威信,至于贾赦,如果真有不测,便施恩于他的妻子和儿子们,总能收揽一波人心。
可偏偏司徒晟提出要以身代之,如果老四出了意外,那他真的没什么可以独当一面的儿子能用了。
“哎,殿下你都这么说了,我怎么能换呢?”贾赦叹了口气,他信司徒晟真的会过来,所以他不能让司徒晟过来,于是他凑了过去,如同魔鬼一般,在司徒晴耳边低声说道,“司徒晴,告诉你一件事吧,你怀里那颗丹丸是假的。你从头到尾都被我们当猴耍。”
司徒晴乍一听得如此话语,如同一阵惊雷在他耳边炸起,劈得他外焦里嫩。
趁司徒晴三魂丢了七魄,贾赦一个撩阴腿,把人绊倒在地,他一面祈祷司徒晟的箭术给点儿力,一面整个人蜷缩成了滚瓜葫芦,尽量护住了自己的要害。
箭翎呼啸而过,插在了司徒晴的左腿,司徒晴哀嚎一声,很没有尊严地歪倒在地,贾赦偷偷看了一眼凄凄惨惨戚戚的司徒晴,心里盘算了一下,司徒晟的箭术果然数十年如一日地烂,插的位置很巧妙,估计司徒晴这次如果侥幸不死,大概率也会变成一个真正的瘸子。
司徒晴可并不相信劣迹斑斑,早有前科的贾赦,毕竟在他看来,贾赦着实可恶,他从小时候就知道贾赦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司徒晴挣扎着,从怀里掏出了那枚十分神异的丹丸,不管不顾地往嘴里塞去。
贾赦知道这司徒晴多半是废掉了,这枚丹丸一旦进肚子里,司徒晴不仅不会获得长生不老,大概率还会拉几天肚子,顶多在众人面前丢人,反正人都要死了,丢人就丢人吧!
贾赦毫无负担地想着,握住了快步走过来的司徒晟的手。
“到底还是劳你救我一命了。”贾赦笑嘻嘻地打趣着司徒晟,两人正气氛融洽,突然他脸色一变,抬手护住了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司徒晟。
一柄长剑,一把利剑,两个人倒了下来。
司徒晴手持长剑,一脸惊骇,他像是想不通背对着他的贾赦怎么会有这么迅速的反应,就像是贾赦的后脑勺长了一双眼睛似的,只不过他应该也没有机会知道真相了,司徒晟的那把利剑贯穿了他的心口,司徒晴痛呼一声,倒在了地上,渐渐地没了声息。
他倒在地上的时候瞪大了眼睛,司徒晴第一次直面死亡的恐惧,心里竟然飘过一个荒唐的念头儿,贾恩侯这次居然没有骗他。然后他脑袋一歪,砸在地上,抽搐了几下断气了。
首獠已经被司徒晟诛灭,其他的小喽啰们自然不成气候,至少那些缺根筋儿的南疆人已经乱嗡嗡地慌成一团,全然失了章法。混在司徒晴造反大队里的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还妄图挽救一下这些有生力量造反的意志。
毕竟在他们看来,他们此行就是要干掉司徒晟,让老皇帝退让,从而使得利益最大化的。只是他们嘶声高喊,企图整顿军队却无济于事,那些听不懂大周话的南疆兵卒,只自顾自地轰乱起来,场面一时间难以控制。
司徒宴指挥着那些军队围了上来,这位曾经用不学无术伪装自己的七皇子,也开始崭露头角。司徒宴身上再无纨绔子弟的浮夸气质,反而多了些肃杀之气,像是突然之间就成长了。